秦枭有些无奈：“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理会他们，浪费时间。”
“那也很霸气啊。”王旭熠乐呵呵道，“你们学院的人都这么有意思吗？”
“这话什么意思？”秦枭看他。
“哦，没什么。”王旭熠眨眨眼，“之前和你们约训练赛时感悟出来的。”
秦枭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是吗……”
当然不是。
打斗也只是简单了解一个人的战斗风格，至于性格当然还要看日常的行为处事。
王旭熠不禁想起昨天，他担心秦枭出什么意外，便悄悄跟在喝醉的秦枭身后，许是秦枭喝醉时感应能力降低，就这么跟了半路都没发现——为什么说半路？因为他在一半就遇到了玉石学院的人。
当时他才看到墨寒羽出现，便猝不及防遭人拍了后背，一个激灵猛地扭头，面前是张放大的美艳动人的脸。
火红色秀发倾洒而下，女人玉手放于肩膀，单手扶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美眸微眯，思考着什么，开口道：“你是……”
“王旭熠，你好。”王旭熠朝她笑笑，刚想扭回头看秦枭状况，又撞上只黝黑的眼睛。
为什么说“只”？
因为来者只露了一只眼睛，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王旭熠被盯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夏无了面露狐疑之色，连忙解释一番。
“……你们是他的同伴吧？我记得你们，秦枭他——”
“啊，原来如此。”
面前女人身上散发的敌意与压迫感随着他的解释消散的无影无踪，还扬起了笑容。
“我还以为秦枭招惹了什么跟踪狂呢，原来是个误会，真是抱歉。”女人一头火红发丝格外瞩目，一边收回放在肩上的手，一边道，“你应该也能理解，无论男生女生遇到那玩意儿都挺危险的。”
“当然，能理解。”王旭熠点头表示赞同，刚想回头看秦枭状况，人还没看清又被拉了回来。
“秦枭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女人笑眯眯着，“他朋友肯定会把他平安送回去的。”
“哦……这样啊。”王旭熠若有所思，看了眼身边沉默异常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看状况，却被女人一把扯了过去。
“哎呀，放心啦。他们不会出事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旁边引，“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居然还这么好心把他送到这儿。”
“也说不上送……”王旭熠有意想解释，女人却没再听，温柔而不容抗拒地把他拉到一边，和他一同离开。
王旭熠直觉她身侧的那位少年有些古怪，倒不是会造成什么威胁，而是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那只黑瞳直直盯着他，其主人从头到尾没有吐出一字，却让人十分在意。
王旭熠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跟着走了，那位叫夏无了的女人一同走了半路，中间那位沉默寡言的少年离开了。夏无了也并未挽留，只是凑到他身边说了什么，便放他走了。
王旭熠直觉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望着女人带笑的眼眸，又问不出来。今日再次见到秦枭和墨寒羽，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与前段时间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王旭熠想着，往秦枭和墨寒羽那边瞥了一眼，却无意间被两人间的红色细光吸引，转眸望去，瞳孔猛缩。
他看到，那只白皙纤长的手指缓缓勾住细碎的光芒——原来那是枚镶了宝石的环戒。而那戒指正稳稳戴在秦枭垂着的手上。
白嫩的指尖轻巧地勾住那根戴了戒指的手指，见其没有反应，变本加厉地攀了上去，抚上那枚钻戒，暧昧似的摩挲着。
而这一切，秦枭都毫无反应。
王旭熠心头一震，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如同电流贯穿全身，脑中灵光一闪，猛然看向秦枭。
秦枭接收到他震惊的眼神，有些奇怪，扭头与他对视，用目光询问怎么了。
王旭熠张了张嘴，眼神忍不往那方向瞟去，那只精美绝伦的手的主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指尖一转，与那闪烁着稀碎暖光的手十指相握，虚虚扣在一起。
秦枭自然知道墨寒羽在干什么，望着王旭熠略显惊愕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向相握的手，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墨寒羽。
“你们……什么关系？”王旭熠自觉好像知道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回想起前两天两人间的古怪气氛、昨日夏无了将他拉开时面上的莫名笑容、如今二人相扣的手……好像一切有了解释。
虽然他也会和朋友勾肩搭背握个手什么，但这般亲密……
王旭熠忽然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如此鲁莽，万一是自己误会或者二人并不想公开——
墨寒羽方才便发现王旭熠的目光，于是试探着缠了上去，惊喜地发现秦枭并未躲闪，尽管没有给予回应却也足够让他欣喜。
不过想起早晨与秦枭的约定，恐怕只能说朋友了……
墨寒羽眸光微敛，勾唇一笑：“我们当然是——”
“恋人。”
秦枭看着王旭熠，语气坦然平常，好似只是在告知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们在交往，应该算恋人关系。”
墨寒羽瞬间眸光化水，亮晶晶地望着他，喜悦流于言表：“枭……”
秦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墨寒羽却没再说什么，嘴角扬起甜蜜的弧度，喉中发出几声轻哼，宛若猫儿打着呼噜，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一时间看的秦枭毛骨悚然，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咳咳。”
王旭熠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古怪气息：“原来……是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啊？”
“今天早上。”秦枭再度看了眼墨寒羽，见其只是抱着自己胳膊，确认没什么不满，才放下心，回道。
王旭熠笑容一僵：“这，这样啊……”
所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王旭熠不禁回想起王霁的交代，心思微动。
难不成，他爹让他做的事和这有关？
王旭熠收敛眼中神色，很快扬起笑容，恢复正常：“哎呀，我就说嘛，竟然是这样的。”
“那，恭喜啊。”王旭熠朝秦枭二人道喜。
墨寒羽顿时对他的脸色好了起来，喜滋滋应下了：“谢谢谢谢……”
王旭熠对此有些意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看这情形，竟然是墨寒羽主动的，他还以为……
“展品看的差不多了，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先找个地方吃饭？”秦枭看了眼时间，建议道。
“我行会为各位贵宾提供餐点，二楼有专门的用餐处，请跟我来。”
几人跟着负责人来到二楼餐厅。刚一进门便被闪到了眼。
秦枭微微眯眼。楼顶吊的水晶灯饰在暖色的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地板墙壁有一半采用的是暗色调，为其添加了几分神秘幽静。其中不乏有包厢，包厢两边挂着深色落地纱帘，虽说是纱帘，但拉上后完全看不到内里，想必是什么炁器。
根据以往的经验，秦枭墨寒羽选择了靠近大门的包厢。王旭熠虽不解，还是点头同意了。
餐厅并不需要自己取餐，只需拿起桌上的菜单勾出自己想要的餐点，将其放在桌盘正中间的方形液态水晶上，稍等片刻，餐肴便会陆陆续续上来。
每上一道，所对应的勾选标记便会消失，可以重复钦点。
——这些都是王旭熠告诉二人的，秦枭墨寒羽第一次出入这高级餐厅，对这些流程并不熟悉，便由着王旭熠来做决定。
王旭熠问了两人忌口后很快点好了餐。先上来的是三杯饮料。
王旭熠根据昨日深知秦枭不能饮酒，索性全部点了果汁，好在味道不错，秦枭二人都挺满意。
只是接下来上的餐肴与秦枭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无需夹菜，每个人都是单独的盘子，盘子里只有一丁点东西：一筷子就没了的面条、两三块菜心、三四块泛红的肉块……
尽管在上餐时说的天花乱坠——什么这面是用天山雪峰上融化的水来煮、面上的黑点是亡丘幽幽沼泽中的魔蘑菇风干碾成的粉、酱是由星辰特有的咖蛤果和筎?鸽泥调配而成……
秦枭听了这么多，目光落在半口就能吃完的面上，欲言又止。
所以呢？
既然用了这么多好食材，为什么不多做一些？
秦枭不明白，虽然有几样东西确实好吃，但量太少，有些甚至要点十几份才够半饱。
好在有几个肉排吃着味道不错，份量也还可以，不然秦枭可能就要半饿不饱的出去了。
秦枭看了眼墨寒羽，显然他也没有吃饱，走的时候还拿着赠送的干面包一口一口地啃着，甚至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嗯……感觉不如咱俩昨天去的那个地方。”王旭熠拍拍肚子，怅然道，“我实在吃不惯这里的饭。”
“我之前有到过几家不错的馆子，不嫌弃的话可以推荐给你。”秦枭看他道。
王旭熠眼睛一亮：“真的？”
“嗯……”
秦枭点点头，余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似乎发生了争吵。
要说争吵实际上也算不上，只是其中有个女人说话声高昂了些，听着有些刺耳。
“我都说了，你不要一味地纵容她。活该让她吃些苦头，她自然就知错乖乖回来了！”
女人有些激动，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严厉。
而她对面的男人声音很熟悉：“我这哪里在纵容？几年过去了无音讯，她有低头认错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和她好好聊聊呢？”
“我和她聊？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和她妥协？！”
“都说了这算什么妥协……退一万步就算是，那你今日为何而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作为这里的贵宾，当然也可以参加这场拍卖会，还能给馨然买些合适的东西。”
“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男人扶额，闭了闭眼，“你为何从不为淮秋想想呢？”
“她何时让我满意过？她如此不争气，我怎么替她着想？”
“你……”
“兰昕辞？”秦枭有些疑惑。
“那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吧？”墨寒羽抱着手臂，冷冷瞥了一眼，“难怪她会想跑。”
秦枭看了眼郁气横生的兰昕辞，再看看女人和她身后跟着的少女，眼中毫无波澜，脑海却回想起自己几年前看到的场景，微微蹙眉。
但兰淮秋并未向他们说什么，他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只多看了两眼便和墨寒羽一同离开了。
拍卖会开始。几人坐在包间中，可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拍卖场，场中一览无余，特别是拍卖台上的商品。
有珍贵的魔兽、炼丹的药材、精致的炁器。
在场都是来自大陆各地，或是位高权重、或是富可敌国，在他们多数人眼里，钱仅仅只是个数字，遇到顺眼的便想拍走，就算最后没有成交，也要给对手抬个天价。
这般风气，价格自然而然水涨船高，甚至要溢出来了。
像是秦枭先前见到的那件岚衫，被拍出一亿五千九百万的高价。
就连一块蕴含少量元炁的玉佩，都被拍出几十万的价格。
这里后面的单位默认为金币，秦枭听着一声声抬价，拳头缓缓握紧。
一旁的王旭熠也有些泄气：“本来还想给你们买几个看的顺眼的当礼物，没想到价格居然会被抬得这么高。”
“很正常，来这里都是有钱人，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人。如果坐在这里的是你爹，想必他也会时不时抬个高价。”墨寒羽倒是很平静，早就有所预料。
“这你可说错了，我爹才不会。”王旭熠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说了，除非必要，否则才不会花钱买超过自己本身价格的商品，怎么可能冒这种风险抬价？”
墨寒羽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秦枭专心致志地望着拍卖台上风姿绰约的小姐，望着底下一块块举起的牌子，眉头都要拧起来了。
“看的这么入神……真有那么美？”
腰间不知何时缠上条手臂，臂膀乍然收紧，秦枭整个人被带入怀中，听着泛有凉意的气息在他耳边吹过，鼻尖萦绕的清冷气息瞬时加重，眷恋着颤了上来。
秦枭抬眼。墨寒羽从后面环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正不满而委屈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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