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伸手横过胸口，笑吟吟道，“殿下，还请相信我们。我们西川上下，十分有诚意与您合作。”
耶律歆抿抿唇，盯着楚澜衣片刻，心有不甘挪开视线。
待二人自屋中退出，没走几步，耶律歆便迫不及待开口，“镇国大祭司。”
“嘘。”莫拉丢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噤声。
耶律歆于是憋一路憋回临时住所，待走入小院关紧门窗，才忍无可忍发作，“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要跟谁联姻，才能获得最大利益？”耶律歆愤怒咆哮，抬手砸掉一只杯子，神色气急败坏。
“有他这样当众打我脸的么？”
“公主还请冷静。”莫拉皱了皱眉，示意她放低音量。
毕竟这地方前后左右都是南楚皇子手下，实在不宜闹出太大动静，免得又起争端。
“你要我怎么冷静。”耶律歆声音压低下来，愤怒却喷涌而出完全压不住。
她咬紧后槽牙质问，“大祭司，你说他刚才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顾体统维护玉琳琅那女人，他……”
“公主。”莫拉沉下脸来，声音亦跟着变冷，“成大事者无需计较这些细小得失。”
“如今南楚皇子摆明立场是要护着玉狐的，你若执意与其对着干，那同盟……还能继续下去么？公主啊，万事要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只是过眼云烟。”
“你以为我在吃醋？”耶律歆简直被大祭司气笑了，“大祭司我什么脾气你不了解？我没在吃醋。”
“你也说我们如今跟南楚还处在合作关系，我在意的是，楚澜衣他当众不给我脸，旗帜鲜明摆明立场就站死女人那边，他置我于何地啊？”
“行了。”莫拉无奈摆手了，“公主啊！您向来巾帼不让须眉，从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如今怎偏偏跟玉狐过不去了呢？”
“我！”
“你跟她不一样。”莫拉叹了口气，“公主您从小在军中长大，素来勇敢坚韧英气逼人，何须跟个小姑娘去计较那么多？”
耶律歆鼻子都快气歪了。
咋？就因为她知礼懂事，所以要步步退让？
玉琳琅是小姑娘，难道她不是？她也就比玉琳琅虚长几岁而已，凭什么要让？
“唉玉狐这人邪性得很，公主你不了解她。我知道她的脾气，她本领不错武功也很强，你没事找她麻烦作甚？”
“我找她麻烦？是我找她麻烦么？现在是她杀了耶律善达，大祭司你不给耶律善达主持公道就算了，竟还指责我？”
“耶律善达不过是大将军众多儿子之一，能力也不是特别突出，死就死了吧，谁让他多嘴多舌总去刺激玉狐。他不去刺激她，不就没事了吗？”
耶律歆张大嘴，半天没能回应过来。
所以，这还是耶律善达的错喽？耶律善达人都死了，没想到还被镇国大祭司灌上“咎由自取”的罪名，耶律歆想想都替善达感到心凉。
莫拉叹了口气，“我知道公主心里不服气，总想跟玉狐去挣个高下，但你听我一言，不要去争，你争不过她。”
“她这人邪门得很！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你想想，你行么？”
“大祭司。”
“你听我说！”莫拉叹了口气，抬手拍拍耶律歆肩膀，“我比你更了解她。她这人发起疯来能带着几百名高手手持弓弩硬闯皇宫大内！喷的皇帝灰头土脸，骂的皇帝狗血淋头，让他现场拟诏废后废太子。”
“她还能把废后她爹，老裴国公给绑了去！能当着一众朝官的面，把皇子、太子给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
“至于公主，死在她手中的更是不计其数。公主啊，您还是听老臣一言。其实现在她已经不当官了，我们跟她，没有实际的利益冲突。”
“她那人我非常了解，只要咱不惹她，她压根懒得看咱一眼！只要公主您不去主动惹她，不像耶律善达那样愚蠢，我们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因她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更何况，南楚皇子摆明立场是帮他师妹的，我们真得犯不着啊公主，没必要为区区一个耶律善达继续闹下去。”
平时也没觉着公主与耶律小将军有多好，怎么如今小将军死了，公主就那么接受不了？
耶律歆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呐呐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她还闯皇宫逼皇帝废后？”
“千真万确之事，大齐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罢了。老臣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欺瞒公主您啊。”
耶律歆平复了下心情，稍微冷静了几分，“那你方才说，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莫拉一脸凝重点头，“你也知道，为了自身安全，我培养几个替身留在身边。可就在见面第一眼，她就毫不犹豫杀了我其中一个替身。”
“什么？”耶律歆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她怎么敢的？”
“她就是敢，她不止敢，她对我都敢直接动手，若非当时有大齐皇帝护着，我可能早就被她一把掐死。”莫拉叹了口气摇摇头。
“此人脾气古怪得很，公主，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跟她直面对上。”
耶律歆有几分泄气，喃喃自语，“大齐闺阁女眷，莫非都像她这般？”
“怎可能。”莫拉惊奇地扫过公主，摇了摇头，“她可是镇妖司首席司判玉狐大人，曾经是大齐唯一女官。”
“公主，她虽未曾领兵打过仗，可人家那谋略、胆识，政治手段，半点不输公主您啊，您可千万别把她当成普通闺阁女子，否则必吃大亏。”
耶律歆忍不住苦笑，吃亏，她从头到尾在玉狐手里吃的亏还不够多么？
连耶律善达也死在她手里了，憋屈的是，还不能向她讨个公道。
虽然……她也不是非要给耶律善达主持公道，可气氛都到那地步，她不发作岂不显的很孬。
然而，发作也没用，因为无人在意。
别人当你是公主时你才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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