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
“畜生。”
“败类。”
隔着不远处的走廊，沈蓦与程浔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直勾勾盯向这里。
“二爷，不管怎样，小姑娘只有半年多寿命了，别欺负的太狠。”
程浔叹了一口气，竟难得附和起了沈蓦。
沈蓦阴阳怪气的说道：“二爷，小姑娘都是用来疼的，你都答应被人家包养了，这才多久，就把金主大人惹哭了，真是不合格的小白脸。”
闻人初：“……”
手痒痒，突然想杀人。
“呵，你们两个想要被人包养，还没人愿意呢！”老男人冷声怼了一句。
沈蓦：“……”
程浔：“……”
这刀扎的，入木三分。
“让人给她送点吃的。”闻人初看向程浔。
程浔点了点头：“好。”
“你，留下。”
这句话是说给沈蓦。
沈蓦顿时虎躯一震，大喊不妙。
“程浔救我。”他求救看向程浔。
但程浔一脸嫌弃的躲开，临走之前给了沈蓦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让你嘴巴贱，得报应了吧！
呵。
“二爷，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空荡荡走廊，温度骤然下降，感受到男人杀气腾腾，沈蓦撒丫子就跑。
结果……
“嘭。”
平地摔。
爬起来，继续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外面，正惊魂未定，沈蓦感觉到脚底有股异样感，于是借着路灯低头。
“哎呦，为什么医院会有狗屎？”
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踏马的又不是兽医院！
四下没了人，闻人初重新返回病房。
程浔的话，在耳边回响。
小蠢货只有半年的寿命……
病床上趴着哭泣的小厄兽见有人进来，赶紧躲回被窝。
“芸芸没有哭。”
她已经900岁了，哭鼻子这种丢脸的事情，她才不能承认。
“嗯，你没哭。”闻人初附和。
“把头伸出来，这么热，也不怕把自己闷……”
“死”这个字卡在喉咙里。
经常跟死神打交道的闻人初，第一次觉得这个字不吉利。
“别把自己闷坏了。”
他掀开被子，迎上小蠢货红红的眼。
“没哭，眼睛进…进空气了。”
小东西死鸭子嘴硬。
“嗯。”闻人初懒得戳破她幼稚的谎言，然后重新坐下来。
“大哥哥。”
厄芸芸爬到床边上，轻轻拽了拽闻人初的手，小声的说道：“能不能不要抛弃我？芸芸以后再也不贪吃了。”
她会克制住自己的饭量，不再一口气吃这么多了。
妈妈说过，羊毛不能薅太狠，韭菜不能割太深。
小厄兽以前不懂，现在……似乎懂了。
冤大头闻人初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移动血包。
瞧着小蠢货这蠢萌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薅了一下。
这手感……
怎么说呢？
像泰迪。
“虽然是你包养我，但是饭我还是管饱的。”
闻人初自然曲解错了厄芸芸的意思。
他堂堂海城地下土皇帝，资产上千亿，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小蠢货？
“真的吗？”
厄芸芸两眼亮晶晶。
显然，她也会错了意。
两人理解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此时，却达成了共识。
小厄兽没敢太贪心，她拽住闻人初的手，打了个哈欠。
困了。
“大哥哥，芸芸困了。”
她钻进被子里，被窝让她很有安全感，像躺在妈妈怀里一样。
“等会儿吃的就来了。”闻人初告诉她。
厄芸芸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困倦的生理泪水。
“那芸芸等等……”
嘴巴这么说，结果脑袋落在枕头上，两秒钟就睡了去。
闻人初：“……”
“闻人先生，宵夜送来了。”
护士端着餐盘走进来，诱人的食物散发着香气，但沉睡的小厄兽不为所动。
“先放在这里吧！”
“好的。”
护士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小心的关上门。
闻人初又坐了会儿，眼见着宵夜渐凉，但看着睡得香甜的小蠢货，他没有去打扰。
男人起身离开病房，灯关上，四周陷入黑暗。
“沈蓦呢？”闻人初看到程浔，冷着脸问道。
程浔干咳了一下：“他踩到了狗屎，去清理鞋子了。”
“医院怎么有狗屎？”闻人初皱眉。
程浔：“医院当然不会有狗屎。”
所以……
两人视线交叠，各自沉默。
就让沈蓦独自认为是踩到狗屎吧！
“以后管理严格一点。”闻人初说道。
小东西以后也是要住在这里，沈蓦可以踩到，但小东西不能踩到。
“是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已经联系家属送去养老院了。”程浔解释着。
“嗯。”
两人在走廊里，边走边聊。
“胃癌晚期真的没有治疗的可能？”闻人初突然问道。
程浔愣了愣，没想到之前还漠不关心的二爷，现在突然会过问。
“如果发现的早些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她现在癌细胞已经完全扩散，治愈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治愈的过程是一种漫长痛苦的折磨，我并不建议采取治疗。”程浔沉声说道。
“嗯。”闻人初表情已经冷淡，看不出情绪。
这让程浔有点把握不准二爷对那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态度。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姑娘在二爷心里还是有些特殊的。
一向漠视他人的二爷，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关心的情绪。
只可惜，对方却是个没福分的。
“别告诉她。”
分开之前，闻人初留下这句话。
别告诉她什么？
程浔自然明白二爷的意思。
小姑娘单纯，最后的时间就让她快乐的活着吧！
“呵，心狠手辣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一丝良善。”程浔自嘲一笑。
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小厄兽睡醒后，太阳已经照屁股。
明媚刺目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缝隙照进来，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一皱，小脸嫌弃。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昨天的大哥哥呢？”
厄芸芸从病床上爬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走在医院走廊。
都过了吃早餐的时间了，大哥哥为什么不在这里？
昨晚还说以后顿顿管饱，现在就来人言而无信了！
妈妈说的对，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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