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还抬头看了苏寂一眼，对她露出一个极美的笑。
“嫂嫂的豆腐就是好吃。”
苏寂：......？
“嗯，厨房做的豆腐确实不错。”她尴尬地把有歧义的话扭回正轨。
李澈没再说话了，脸上的笑宛如昙花一现。
一顿饭后面的气氛变得诡异，没有再强撑着礼貌等对方用完餐，苏寂吃饱之后就找借口走了。
春芽已经回来了，守在房门口看她过来行了个礼。
“大少奶奶。”
苏寂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哭过，便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吗？”
春芽牵强地笑了下：“没有，是昨夜没睡好，谢大少奶奶关心。”
分明是午后开始红的，但既然她不愿意说，苏寂也没有再问：“去打盆水过来。”
说完就进了屋，走到桌子旁边。
她的脸色在看到桌子上的帕子时沉了下来。
午饭前，她忘了把帕子收起来，直接去吃饭了，现在帕子还在桌子上，但是......
那块暗红的痕迹不见了。
就像第一晚在东厢看到的血一样，再去仔细辨认时便不见了。
这李宅......是真的有鬼吗？
门被敲响，春芽端着水走进来：“大少奶奶......”
苏寂回头，面容肃穆：“把水放桌子上。”
她把那条帕子丢了进去。
水面泛起波纹，帕子吸水沉进了铜盆底部，其余之外的变化并没发生。
苏寂闭上眼，吸了口气，然后猛地挣开——
铜盆里发出咕嘟的响声，血色气泡涌上来，把整盆水染成红色。
“春芽。”
丫鬟正站在一边低着头，听见唤声抬头看苏寂，却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盆中——
“啊......”春芽惊呼了一声，然后迅速捂住嘴，摇头后退，眼里冒出水花。
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苏寂转头看她：“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
正常人遇到这种灵异的事情，第一反应或许会害怕地尖叫，但尖叫过后却不会捂住自己的嘴，再害怕也忍着不发出声音。
春芽这个反应证明，她遇到过类似灵异的事，被警告过或是没被发现。
“告诉我，好吗？”
她伸手想搭上春芽的肩，春芽却害怕得蹲下去，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这个状态显然已经神志不太清晰了，问也问不出什么，苏寂遗憾地看了她一眼，转头望向那个铜盆。
水色重新恢复澄明了。
伸出一根手指探进水中，井水冰冷，激得她倒吸了口凉气，意识越发清晰。
既然水不是热的，那刚才的气泡是......
悚然之感爬上背脊，苏寂呼吸微乱。
.
无论是东厢还是西厢，都是有些阴密在里面。
换句话来说就是住哪里都一样，苏寂更愿意住在自己的地盘，所以晚饭的时候她跟李澈提了回东厢。
东厢西厢也就两个院门和一道走廊之隔并不远，不过院门关起来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了。
李澈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抹平：“嫂嫂自然愿意住哪儿住哪儿，清之怎会限制嫂嫂。”
隐约感觉对方有些不太高兴，但苏寂一直觉得她冷淡，对她不冷不热的，如今不高兴应该也是为了别的事情。
其实自从确定李宅不寻常之后，她对宅里所有人的感觉都变得微妙，但想着对方之前的好，还是劝了她一句：“世上的事都有转圜的余地，就算现在有什么事不称心，等等看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李澈抬眸，目光锁着她一动不动：“是这样吗？”
“当然。”苏寂有些心虚，但也硬着头皮给了肯定的答案。
按良心是该这样说才是，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在告诉她:
假的，事情只会越变越差。
她怔了下，垂下了眸子。
看起来有些黯然，李澈看着她的头顶，压住了泛着痒意的手。
“东厢潮湿，我给嫂嫂多准备几床被褥和炭火吧。”
“好。”
......
秋天是没有人家会用炭火的，但东厢实在太阴冷了些，苏寂盖着新褥子，烤着炭火，还是冷得发抖。
只期待一会儿被窝能暖和起来。
被子上不知道熏了什么香，她闻着味道，渐渐就入了梦。
梦里的身影模糊，很多人，可再怎么看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听见他们一个个叫着......
“苏寂......”
“阿苏......”
“苏大哥......”
“苏姐姐......”
有复杂而深沉的情绪涌上喉头。
是在叫她吗，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称呼了？
果然是梦啊。
.
三天回门，所以苏寂早上起的依然很早。
李家没有人注意她，即便要回门也没准备回门礼，把一些首饰什么的带上，她领着一个丫鬟往大门那边走。
春芽是西厢的丫鬟，她并没有把她带到东厢，所以现在带的是东厢原本的丫鬟。
门口有四个家丁守着，看见两个女子过来上前一步拦住了。
“无要事不许出府。”
明明看见了自己身上穿的区别于丫鬟的锦衣还是理直气壮地拦了，说明以前也常拦和她一样阶层甚至更高的......
不畏她们，一是受过嘱咐，二是她们算不得这府里的主人。
丫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景，表情都不变一下，也没上前周旋的意思。
苏寂眸光闪了闪：“我是新嫁过来的，今天回门。”
家丁们视线交流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站了出来：“不好意思了大少奶奶，李府没有回门的规矩。”
怕是没有出门的规矩......苏寂眉心微皱，抬高了下巴。
“那要是我想回门呢？”
家丁见她硬起来，也挺直了腰：“那得去跟李老爷要出门令牌。”
李老爷......自嫁进来就见过一次面不说，就算能见到也绝对不会给她令牌。
李宅这是锁死了门只有掌事的才能出去。
“大少奶奶，我们回去吧。”丫鬟在身侧低声劝道。
苏寂不想回去，她怕这次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站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僵持中，一道低哑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嫂嫂？”
李澈的声音，她已经走到身边了，苏寂朝她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李澈看向家丁。
家丁回禀了，得知了因由，她又转头看她，眸色暗沉：“嫂嫂今天回门？”
“......是。”
苏寂隐约感受到了低气压，心里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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