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星话语出口的时候，不管是黑塔还是螺丝咕姆都保持了沉默。
过了良久，直到应星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两人这才意识到，可能应星这次是来真的。
不过……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战斗人员。”
黑塔白了应星一眼，冷冷开口。
“解剖的经验我数不胜数，至于濒死体验卡，我还真没试过。如果你不介意当小白鼠，我倒是可以试试。”
“很遗憾，应星先生，我的数据库中暂时未有相关数据记录。”
螺丝咕姆也给出了类似的回答。
“判断：成功率不足10%，建议你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嗯？螺丝你的成功率这么低的吗？”
黑塔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螺丝咕姆，即使螺丝咕姆不是专攻这方面的，但这个概率似乎也有些太低了？
对此，螺丝咕姆很是认真地给出了解释。
“解释：应星先生是多命途令使，且身具丰饶令使特性。”
“确实如此，这样一来力道不太好把控。要是轻了可能你自己就愈合了，要是重了可能会出问题，但是……”
黑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了精光。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不就更耐用了吗？我觉得我们可以一点点尝试，一点点加大力度，控制好安全范围——”
“！！！”
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应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后退了一步。
“不，我觉得……”
“别啊！说起来我还没有解剖……咳咳，研究过令使的身体呢！之前给你做测试的时候，你还没成为令使吧？”
黑塔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双目之中满是期待。
“放心吧，我会动作轻一点，很温柔的……”
“咳咳，这个还是算了吧！我——”
应星立刻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蠢话。
虽然他的确是想通过“紧急避险措施”来呼叫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没联系的系统，但是，在这里验证的话，这代价也就太大了！
应星立刻转移话题，对着螺丝咕姆严肃开口。
“螺丝咕姆，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去匹诺康尼找家族要个说法！查德威克前辈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螺丝咕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黑塔，又看了看应星，礼貌地做出了建议。
“确实如此，如果应星你想要探究自己身体的秘密，我认为比起黑塔，或许阮·梅女士会更加擅长。”
黑塔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个期待的笑容。
“没错，应星，如果你不放心我的技术，我可以叫上阮·梅一起探究你身体的秘密——话说多命途的令使说不定结构……”
“！！！”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而来，应星发现自己竟然汗流浃背了，额头也满是冷汗。
会死的！不，有可能是生不如死！！！
绝对！绝对不能同意！
更准确点来说，就是这个想法都不能让他们有！
如果是黑塔，应星还勉勉强强会考虑一下的话，那阮·梅简直是直接拉黑名单的危险存在！
“果然不是错觉啊……应星你是不是很怕阮·梅？”
“有吗？还好吧……”
“那果然还是应该叫上她——”
“不不不，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查德威克的事情吗？！”
应星后悔自己为什么思维忽然发散了。
早知道就算他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些事情也不该说出来的，更不应该脑子一抽要人把自己打半死。
找阿刃，找丹恒不比这两人靠谱？！
“之前螺丝咕姆的问题我可以回答，关于【虚数能量炮】的正确与否，是一位非有机生命体朋友告诉我的。”
应星强行把话题扯回了原点，这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其实我一开始认为他应该是机器……呃，我是说，机械生命体。”
说到这里的应星尴尬地看了眼螺丝咕姆，见对方不在意，这才继续开口。
“原本我只是把它当类似于比较高级的智能AI对话，后来遇到螺丝咕姆之后，我开始思考观察，并且认知到他是真正的智慧生命体，不过……”
应星叹了口气，有些怀疑自己当时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忽略，之前竟然没有思考过。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穿越者拥有一个系统作为金手指可以说是标配了，又有多少人会去仔细思考这种金手指的来源到底正不正常，合不合理呢？
至少一开始，应星是没有想那么多的，只是单纯觉得存在合理。
只是，如果说这个系统只是一个造物，要合理化其身份的话，那问题就多了。
“螺丝咕姆，如果是机械生命体……能完全依附于有机生命上吗？”
说着，应星认真地看着螺丝咕姆，而接收到他目光的螺丝咕姆则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
“推理：你以为的那位‘机械生命’朋友，曾经依附有机生命体……或者说直接就是依附在你身上？”
“是这样没错。”
以应星所了解的知识来说，机械生命应该是做不到依附在人身上的——除非是改造人，或者人类佩戴了一些仪器装备。
螺丝咕姆沉思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正常情况来说，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除非是人的身体部位有所机械化改造，或者佩戴、甚至植入某些仪器，不过……”
“有特殊情况？”
“星神是无法被人所理解测量的，如果是博识尊，或许可以做到，而那位也可以分享自己的算力给祂认可的人。”
“……不，这怎么说都不可能吧？”
应星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毕竟，系统的智商……不能说多差吧，但其智慧绝对无法和智识星神相比。
“按照你的说法，你已经对此有所推测了吧。”
“你说的对，我之前其实就有过怀疑……也许，比起机械生命，他更像是某种智慧的能量生命？”
不知怎的，应星脑海里又回想到了系统说一进入自己的虚数空间，就嚷嚷着“真亲切，像是回家了一样”的那次。
自那之后，对方就没怎么出现过了。
等等，这样说来……
想到这里的应星忽然顿住。
他其实想了很多阴谋论，很多悖论，很多设定的特殊情况，或者师傅做出的某些方案，但……
这一切都建立在系统是中规中矩的程序化的机械生命上的。
如果，系统并非是一板一眼，会严格按照逻辑和程序运行和思考的机械生命呢？
如果，系统真的是他推测的虚数能量生命，那一切也许……并没有那么复杂？
人有七情六欲，机械生命会理性判断，而能量生命体呢？
应星开始回想起最初的时候。
最初的时候，系统勉强算是尽职，但难掩摆烂的感觉，之后对方发现自己很厉害，开始抱大腿，给他开小灶，甚至会把自己攒的钱给应星花……
这要说对方没有感情，他第一个不信。
谁家没感情的系统还会干这么多神奇的事情，并且还同意兼职，接了宿主的单子想要赚外快的？
所以，把事情简单化一下。
结合系统那“回家了一样的亲切”的感觉……
——那家伙，不会单纯就是玩的太开心了，忘记“上班”了吧？
隐隐约约，明明没有任何证据，但应星忽然就是有一种自己猜对了的预感。
可是，这样似乎也没法解释在自己记忆中，系统的存在感的确越来越低的事情……
“算了，他的问题之后再说，不过我认为他和查德威克博士被软禁的事情不会有联系，最多也就是他的数据库比较丰富而已。”
应星说着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黑塔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那种想要把他绑在手术台上，抽筋扒皮的那种。
更加糟糕的是，这恐怕并不是错觉。
再一次后悔当初的口不择言，应星觉得以后一定不能乱说话——这就是祸从口出啊！
“对了，你们去吗？你们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
本来应星特意来找螺丝咕姆，就是为了验证一下星拍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天才俱乐部的查德威克，以免搞错了尴尬。
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出那么多前尘往事。
但是，那些事情的处理并不急，应星还是觉得先处理那位前辈的事情比较好。
“我当然也要前往拜访。”
螺丝咕姆点头，算是默认了应星的意思。
毕竟，最后一次见查德威克的时候，对方是向他求助的，螺丝咕姆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想要知道对方的最终结局。
“既然你们都去了，那我也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黑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兴趣，她本来就是不太爱出门的。
“后续到底怎么回事，就等你们告诉我好了。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发个消息就是。”
见状，螺丝咕姆倒也并不意外，点了点头，看向了应星。
“不过，我的出行方式可能和应星先生差别较大，恐怕没有你那么快。”
“嗯？这么说起来……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应该可以？”
异世界应星都带人去过了，更何况本世界的传送呢？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前往异世界的时候，应星提前购买了保险措施，那是因为不同世界穿梭的时候会有时空乱流等危险，但本世界应该没这问题。
“要来试试吗？螺丝，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成功概率还是很大的，而且就算失败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真是我的荣幸。”
螺丝咕姆的机械脸让他没办法做出什么细微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中就能让人感觉他的心情很好。
本来转身准备走入的黑塔脚步一顿，瞪大了眼睛立刻看了过来。
“诶？等等！你准备带人啪的一下过去？那我也要——”
“我们先行一步了，黑塔之后再见！”
没等黑塔说完，她刚开口的时候，应星的手就搭在了螺丝咕姆的肩膀上，下一瞬两人便消失不见。
“可恶啊！！！混蛋应星！干嘛不听我的要求！”
明明是之前自己不想去的，但黑塔还是气鼓鼓了一张萝莉脸。
她没兴趣都到处乱跑，也不喜欢太多俗物的麻烦耽误自己研究，但是，对于应星的那“瞬移传送”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可惜了这么好一次机会。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让应星带她也体验一下！！！
……
‘嗯~~没有接触过的特殊金属呢！’
应星在搭上螺丝咕姆的肩膀的时候，一边带着人前往匹诺康尼，一边内心却是不由自主走神了。
原本的话，因为螺丝咕姆穿着绅士保守，也没露出多少机械部位，哪怕是脸用金属做的，应星也不至于这么想。
但是这上手一摸，哪怕隔着布料，他作为匠人的本能也发动了。
‘啊，怎么办？我竟然开始有点理解黑塔刚刚的那种感觉了……’
‘如果可以的话，好想把螺丝咕姆拆开来看一看里面的构造诶！’
‘不不不，这种想法太失礼了，我们可是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是同一个项目组的同事，还是朋友诶！’
‘可是，真的好想拆——’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他之前看到流萤的机甲的那种感觉，但又不完全一样。
毕竟，流萤的机甲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对方的医疗仓，随便乱动有可能是会出问题，危及到对方的生命的。
但如果是螺丝咕姆的话……不会出生命危险的问题。
“判断：应星先生，你的眼神和刚刚黑塔女士的相似度高达99%……”
螺丝咕姆波澜不惊地开口，提出疑问。
“你也想解剖研究一下我吗？”
“啊哈哈……不愧是你啊螺丝，你还真的挺敏锐的……”
应星尴尬地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毕竟人家都看穿了，再嘴硬也没用。
反正刚刚人家不也是想解剖了他吗？看看那个“也”字就知道了。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谁也别说谁！
“目前使用的这具身体暂时无法提供，不过，之前我有替换的机械身体，若是你有需要可以用以研究。”
“真的吗？！”
应星眼睛一亮，期待感拉满了。
以前的身体那也不错啊！
不过这么说来，礼尚往来一下的话……
“唔，我……现在这个持明身体也不太好交给你们研究，但是以前的人类身体……”
说到这里，应星顿住了，只能无奈摇头。
“啊，好像碎成粉末了，没办法交给你们了。”
“那还真是遗憾。”
听到这火爆信息的螺丝咕姆只是内核高速运转了下，就接受良好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的场景。
“白日酒店还是和以前一样铺张奢华啊！走吧，我们去询问查德威克的消息。”
“好。”
两人点了点头，一起向前台走去，而他们别后，一个紫色头发的大姐姐的目光落到了两人身上。
‘好有趣的经历！他一定有着非常非常特殊的记忆吧~~~’
本来打算去找小朋友玩耍的人，决定先跟着这两位大名鼎鼎的天才——如果能够窥视那大天才的一二记忆，一定非常值得铭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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