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风在低声呜咽着，不知是否是无数死者的魂魄消散不去。
到了晚上就是江河奔流的怒响，到了白天就是鸦雀无声的死寂，恐怕没有人敢单独行走在这片土地上。
唐棠第一次从长城内部冒出头来，急不可耐地向着北方望去。
“我都是做好了标记的，绝对丢不了！那可是整整十斤的腊肉啊！我是从每个人的口粮中扣出一两积攒出来的，可是煞费苦心啊！只要我能回去，就一定能找到……”
望向北方的唐棠愣住了。
莽荒原林已完全不是之前的模样，但凡是树木之间的间隙都被踏平成了路，之前的任何标记都被抹除掉了。
“我……我……我的肉啊！”唐棠大声呼喊，声音却全被风给吹散。
夜歌拍了拍唐棠的肩膀，安慰道：“下面不是有很多肉吗？”
“那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肉干了，比我的牙口都硬，煮了一天一夜都没见软，我都怀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做标本的。”唐棠早就在众多的箱子中找到了一箱子肉干，只可惜到现在他都没有研究出正确的吃法。
夜歌抬了抬头，指向长城下，说道：“下去，总会捡到点东西。”
唐棠摇了摇头，说道：“危险的很！弄不好就有夜魔突然从身边蹦出来，我就命丧当场了！”
“那你在这待好。”夜歌轻吸了一口气，从长城上一跃而下。
唐棠直愣愣地看着夜歌，生怕对方“吧唧”一下摔成了肉泥，幸好最后看到夜歌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悍匪，是大鸟转世吗？不带翅膀都能扑棱起来啊！”
夜歌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一跤。
走出两步，夜歌俯身抓起了一把土，仔细地捻了起来。
“单靠肉眼是不能辨认出土质的变化，但能够感知到其中一丝丝异样的元气，正是这些东西改变了土质，让其源源不断地产生黑色烟雾，是夜魔携带来的？”
“第一帝国应该拥有将土质改变回来的方法，否则在上一次永夜降临的时候就不可能将夜魔永远地驱逐出去了。夜魔改变土质不容易，想要改回来的也不会容易了。战争一旦开始，就绝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了。”
“问题是这样的土质会不会对还活着的人造成影响。唐棠未曾修行，身体素质就算比一般人强，要是这土质真的对人有影响的话，他恐怕遭受不住。”
夜歌站起身，踩着焦土，继续向前行。
“看来夜魔是真的无法在日光下行动，原因是什么呢？”
“如此数量的夜魔，在同一时间行动，必定是有更高层的夜魔在指挥，也就是说夜魔中也会诞生出跟人一样灵智的物种，甚至可以说夜魔也必定有着跟第一帝国一样的权力等级。”
“那晚在洞穴口发现的夜魔也跟普通的夜魔有着本质性的差异，这样特殊的夜魔在狂潮中并未见到，但应该绝对不止那一只。”
“若是再遇上那样的夜魔，我的胜算仍然不到两成。”
夜歌一边行进，一边思索着诸多的事情。想要在夜魔占据的后方生存下来，他需要想太多的事情。
咔！
脚下被烧焦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响声。
夜歌神经一紧，又继续前前进。
放眼望去，全是焦黑与赤红的一片，根本没有留下多少残骸，就连枪械都被无数的夜魔给踩断，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物品。
夜歌来到了军火库，在一堆杂乱的物品中寻找着有用的东西。偌大的军火库，已然被夷为平地了。
“按照之前所遇到的那头夜魔来看，只要它能提前感知到雷鸣，那么它就有机会躲过去。就算命中，也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单纯的一把雷鸣，很难杀死那种程度的夜魔。”
“必须要舍弃超远的射程，以提高杀伤力。将精度控制在二百米最为合适，百米之内，上弹开枪的速度未必跟得上夜魔的速度。”
“想要改造成这样的雷鸣，至少要找到三把‘红衣零式’，还需要找一根合适的枪管，还需要特殊改制的子弹……”
夜歌愈发想念起自己的满江红，由此他也想起了“地网组织”。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地网，不知你这地网又何时会覆盖到我的脚下。”
不过即便有了地网，恐怕夜歌也拿不出相应的钱去购买所需要的东西。
单靠着自己，有着太多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完成。
“若是柯争朝也在，那么或许可以研制下一阶段的霸王甲了。”
略微发怔了片刻，夜歌抛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寻找了起来。
毕竟是一个军团的军火库，夜歌总能找到一些出乎意料的好东西。他从土中扯出了一张布，将所需要的东西尽数装了进去，装成了一个水缸般的包袱，背在了身上。
焦土被一脚踩出了个寸许的脚印，夜歌竟也无法立刻适应这样的重量。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东西，足够我改造出十把枪了，看样子至少要再来十次才可以将这里还有用的东西搬空。”
站在长城顶上的唐棠看够了焦黑的景色，又不敢下城墙，也不敢乱跑，只远远地望着夜歌。
“那是什么？！”
唐棠眯起了眼睛，努力去看清在阴影中缓慢移动着的东西。
“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好像还会动……是活的？！”
唐棠猛地一惊，大声呼喊，声音却被风声给搅碎。
“夜歌，小心！”
在尝试了数次无果之后，唐棠一转头看到了远处的枪，当即跑过去拿了起来，立刻瞄准了夜歌所在的方向，扣动了扳机。当初在入伍测试的时候，他的射击水平可是相当不错的。
咔——哒——
扳机搂空，根本没有发射出子弹。
“这枪怎么不响？难道是没有子弹？嘶——这枪怎么用来这？”唐棠已然忘记了如何用枪。
在阴影中移动的生物，猛然间跃起，扑向正一步步艰难向前的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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