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卫国来到了轧钢厂，厂里现在依旧是杨书记在做大家长，不过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自从看到肖卫国进来，他感慨万千，说自己已经做好了退休的准备云云。
一起喝了一会茶水，杨书记终于开口对肖卫国说道：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如果厂里能帮的，我们大家绝对没有任何怨言的去帮你。”
肖卫国放下茶杯坐直身体说道：
“书记，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打听一下李厂长的事情。”
“李厂长？哪个李厂长？是现在主管分厂的李厂长吗？”
肖卫国摇头道：“不是，是曾经主管生产的李厂长，李谨言。”
李谨言是李厂长的全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个兄弟叫李慎行。
杨书记有些惊讶的问肖卫国道：“老李？你问他干什么？”
肖卫国又是苦笑，不知他自己发现没有，最近他苦笑的次数明显是越来越多。
“书记，我因为业务需要，已经被特许开几个不同的工厂，而这些工厂也让我手中的管理人员显得捉襟见肘起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从外面请外援进入公司，而李厂长是我唯一知道有管理能力和经验而且还有可能被我招募的人选。”
杨书记虽然有些惊讶肖卫国的想法，不过他却并没有想太多，而是冷静的问道：
“你想问一些关于什么方面的问题？”
肖卫国道：“李厂长的罪行严重吗，他还需要在监狱里服刑到什么时候？”
杨书记点点头继续说道：“他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
“已经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有小半年了，他现在还在观察期内，需要定期的去公安局报备自己的行踪和学习进度。”
肖卫国点头，这种结果已经出乎了意料之外的好，能这么快就出来，只能证明李厂长的问题或许确实不大。
肖卫国再次问道：“李厂长当初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误？”
“贪污受贿和生活作风问题，不过都是些小问题，贪污金额已经被尽数追回，生活作风上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如果只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看问题的话我们竟然有些同情他。”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李厂长家里那位不是什么贤妻良母，这么多年过去李厂长已经是忍辱负重了。”
杨书记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可肖卫国一下子就猜到了许多事情，这个年代不是贤能妻良母的女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别的不敢说，有了娘家撑腰，再加上有些人对自己子女的教育缺失，所以杨书记口中非贤妻良母的女人多半是个刁泼妇或者私生活上同样有亏，反正李厂长在她面前肯定抬不起头，不然也不会让杨书记说出“忍辱负重”这种话来。
真要是被母老虎估或者那种裤腰带比较松的那种人，哪个男人又不感同身受。
“您知道李厂长的地址吗，他这种人出来后又会干什么呢，我还没听说过这种级别的领导被放出来。”
“大概地址倒是有，不过他没来过厂里，所以他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等会，我去给你写一个李厂长的地址来。”
说完李厂长写了一个纸条递了过来。
“给，就是这个地址。”
“谢谢书记。”
“你这孩子，谢啥。”
肖卫国接过杨书记递过来的纸条先是道谢，然后看了一下后仔细叠好放进了兜里。
杨书记不无感慨的笑道：
“没想到啊，曾经羸弱的肩膀现在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建工厂都是好几座一起建。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陪李永军一起来厂里接班，当时他们兄妹都寄宿在你家里，记得当初李永军说你为了照顾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工作。
我参加了大半辈子革命工作，自己遇到的像当时那种心情激荡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如今你已经成长到了一个让我以前无法想象的高度，据说现在有上万人在为你的公司工作？
卫国，这些工人背后可能就是上万个家庭啊，你一定要像以前那样为他们负起责任来，我知道你是最不缺责任心的，可我依然有一句忠告：
你的公司跟咱们轧钢厂这种国营大厂不一样，国企背后是整个国家，任何事情都有党和国家跟我们一起分担，你们不一样，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扛，所以你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你们承担不起重大失败的后果。”
半分夸奖，半分告诫，肖卫国其实非常同意杨书记的观点，可现在形势不同，不过这个没办法对杨书记说，只见肖卫国点头道：
“谢谢杨书记的忠告，我会三思而后行的。”
杨书记拍了拍肖卫国的肩膀，他真的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卫国，你的新工厂是哪一方面的啊？”
工厂那么大又不是见不了人，这种事情根本做不到隐瞒，只见肖卫国答道：
“有酒厂，还有香水厂，化妆品厂，接下来应该还有一系列的化工厂。”
“这么多厂子，又这么杂，怪不得你要请人去管理，不过你建这么多厂子干嘛，这些商品生产出来了卖给谁啊。”
“西方国家或者苏联，这些东西可能会在国内铺货，可大头暂时却只能放在国外，他们有钱，市场也大，再过几年给国内一些发展的空间就能国内国外一起发力了。”
杨书记可没少出过国，闻言立刻点头道你：
“确实，西方国家和苏联人确实很有钱，你这生意要是成了，赚到的钱可是宝贵的外汇。”
肖卫国笑道：“我确实是冲着赚钱去的，外汇是个好东西，能买到不少国内稀缺的产品。”
“你打算把厂子建在哪？”
“暂时都建在北京，等以后要建分厂的话就会考虑去南方建厂，那边有些原材料和水源相比北方来说更充沛，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杨书记笑道：“是不该一开始就把工厂建的那么分散，你们的管理人才本身就缺，把工厂建的那么远，以后有点什么事情根本照顾不过来。”
肖卫国点头称是，又问道：
“杨书记听说您快退休了？”
杨书记点头道：“是的，我明年就正式退休了，为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退休后也可以回去帮着家里照看一下孩子。”
“您回去后只是看孩子实在是太可惜了，您要是不想闲着的话不如去我的公司挂个经理的名头发挥几年余热，怎么样？”
杨书记大笑摇头道：“我可不去，我年龄大了，现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怎么可能会是麻烦呢，您可是国内超级大厂的当家人，去了随便给我们指点指点我们就受用不尽。”
杨书记再次出声大笑道：“那也不去，退休就得有个退休的样子，我以后除了看孩子哪都没打算去。”
看到肖卫国点头后略显无奈，杨书记又说道：
“听说你门路挺广的，之前从日本买回来不少精密机械，以后有这种好事也别忘了咱们轧钢厂。”
“好的，不过西方的有些好东西弄来太难，巴统协议把咱们限制的死死地，苏联那边同样对咱们有很大限制，不过我应该可以接触到一些好东西，现在我正在找人去苏联拆除一个已经停产的冶金厂，我把东西弄回来后您派厂里的工程师们去看看，要是觉得用得上就买回去，亲自去苏联看也可以，我可以派人接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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