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刘大伟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他喃喃自语道：“明明已经查出来有问题，居然又再一次的洗白了，简直是可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甘和愤懑。
正在研读剧本的徐浩抬起头，听到刘大伟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他放下手中的剧本，好奇地问道：“又在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刘大伟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看到自家艺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浩哥，你是不知道，”刘大伟连忙把手机递过去，语气激动，“宁致远不是被调查么，结果人家压根没有偷税漏税。”
他说着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这都第三次了，每次眼看要实锤，最后都能全身而退，你说奇怪不奇怪？”
徐浩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新闻标题《宁致远税务风波澄清，工作室发声明称系恶意举报》。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回给刘大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徐浩重新拿起剧本，语气平淡，“你以为查税是查账本？是查关系。”
刘大伟一愣：“浩哥，你的意思是……”
徐浩没抬头，只是翻了一页剧本，淡淡道：“他背后有人保，再大的雷也能压下去。你以为那些'澄清声明'是给网友看的？是给上面看的。”
刘大伟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难怪每次调查结果都轻飘飘的，原来早就打点好了？”
徐浩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圈子，真凭实据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站你这边。”
刘大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那浩哥，咱们要不要也……“
“别瞎掺和。“徐浩打断他，“做好自己的事，该交的税一分不少，该赚的钱一分不落。至于别人怎么玩，那是他们的事。”
刘大伟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收起了手机。房间里只剩下剧本翻页的沙沙声，和两人各自的心思。
……
宁致远澄清以后，他现在也开始恢复如初。
“少爷，你说咱怎么都是这些剧本呀。”
刘兵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随手将最上面那本花花绿绿的封面向下扣在桌上。
那是一部狗血言情剧的剧本，封面上印着夸张的字体：《霸道总裁爱上我之替身新娘》。
宁致远轻叹一声，伸手翻开另一本。
这是一部仙侠剧，剧情老套得让他只看前两页就能猜到结局。
“又是转世轮回，三生三世。”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些编剧是不是都用一个模板写的？”
“少爷，平台那边又催了，说最近甜宠剧市场好，让你考虑考虑那部《糖心宝贝》...”
可当刘兵瞥见消息内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第几个甜宠剧了？上次那部《总裁的契约小娇妻》还不够雷人吗？”他想起拍摄时宁致远被迫说出“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台词时的痛苦表情，差点笑出声。
宁致远揉了揉太阳穴，眼前浮现出半年前那场风波。
当时他被恶意造谣，事业差点毁于一旦。
现在好不容易澄清了，却只能接到这些粗制滥造的剧本。”可能大家都觉得，经历过风波的演员，只配演这种快餐剧吧。”他自嘲地笑了笑。
“叮“的一声，电子门锁开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宁致远的表演老师张教授拎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怎么，又在为剧本发愁？“
刘兵像见到救星一样迎上去：“张老师您来得正好，快帮我家少爷看看这些剧本，没一个能入眼的！“
张教授接过剧本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确实...”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不过我这儿倒有个本子，是新人编剧写的，题材比较小众...”
宁致远接过剧本，封面上简洁地印着《沉默的证词》几个字。
翻开第一页，一个关于聋哑人律师的故事徐徐展开。
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页，仿佛触摸到了久违的质感。
“这才是我想要的。”宁致远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照在剧本上，仿佛给这个沉寂已久的演员室带来了一丝新的希望。
刘兵凑过来，好奇地瞄了一眼剧本内容：“聋哑人律师？这题材也太冷门了吧？“他挠挠头，“少爷，这种片子拍出来能有人看吗？”
宁致远的目光仍停留在剧本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一行行文字。
故事讲述了一位因意外失聪的律师，在无声世界中坚持为弱势群体发声的故事。
主人公在法庭上用手语辩护，在生活中用文字交流，却比任何人都更能“听见“真相。
“正因为冷门，才值得拍。”宁致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你看这段描写。”
他指着剧本中的一页，“主角在法庭上看着对方律师滔滔不绝，却只能通过手语翻译理解内容，那种无力感和愤怒...”
张教授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编剧叫林夏，是聋哑学校的老师，写的是她亲身经历的故事。剧本辗转了好几家影视公司，都被以'没有商业价值'为由拒绝了。”
刘兵撇撇嘴：“那肯定啊，现在市场都喜欢甜宠爽剧，这种现实题材...“话没说完，就被宁致远打断。
“所以更需要有人去做。“宁致远合上剧本，语气坚定，“帮我联系这位林编剧，我想当面和她聊聊。”
三天后，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宁致远见到了林一。
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齐耳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当宁致远伸出手时，她微笑着用手语比划了几下，旁边的翻译解释道：“林老师说，她很感谢你对这个故事的关注。“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林一用手语和文字，向宁致远讲述了许多聋哑人士在生活中遇到的困境。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仿佛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蹈。
“很多听障人士遇到法律纠纷时，连基本诉求都无法表达。“翻译转述着林一的话，“我们想通过这部电影，让更多人了解这个群体的处境。“
宁致远认真地记录着，不时提出表演上的疑问：“如果我演这个角色，手语的准确度很重要。您能推荐一些学习资源吗？“
离开咖啡馆时，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刘兵小声嘀咕：“少爷，这片子肯定拉不到什么大投资...“
宁致远望着林夏远去的背影，轻声道：“那就自己投资。“他转向一脸震惊的刘兵，“去联系一下李姐，把我那几个商业代言都接下来。还有，把郊区的别墅挂出去吧。”
“少爷！那可是您最喜欢的一套房子！“
宁致远笑了笑：“比起好房子，我更想要一个好角色。“他摩挲着剧本封面，“这个故事值得被看见，这些人值得被听见。“
刘兵急得直跺脚：“少爷，您再考虑考虑！这风险太大了！您刚走出舆论风波，现在应该稳扎稳打拍几部热门剧巩固人气才对啊！”
宁致远却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姐的电话：“李姐，麻烦帮我约一下金牌影业的王总...对，就是一直想找我拍《蜜恋99天》的那位...我想跟他谈谈置换资源的事。”
挂断电话，宁致远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刘兵眨了眨眼：“放心，我不会真的把所有家当都押上去。
王牌一直想让我演他们的甜宠剧，这次就拿这个当筹码，让他们投资《沉默的证词》。”
一周后，宁致远坐在王牌影业宽敞的会议室里。
王总摸着下巴翻看剧本，眉头紧锁：“宁老师，不是我不看好您，但这种现实题材真的很难卖座。您要是愿意接《蜜恋99天》，我们可以按一线演员的最高片酬给您...”
宁致远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U盘：“王总，这是我让团队做的市场调研。近年来《无声告白》《听见你的声音》等关注特殊群体的影片，虽然票房不算爆款，但口碑和奖项都很不错。”他顿了顿，“而且，我可以零片酬出演，只要贵公司愿意承担制作成本。”
王总惊讶地抬头：“零片酬？“
“不仅如此，“宁致远露出自信的微笑，”如果影片盈利，我的分成可以降到5%。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完全尊重原着，不能为了商业性乱改剧本。”
会议结束后，刘兵在电梯里急得团团转：“少爷，您这也太亏了！万一票房不好...”
“那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宁致远看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忽然问道：“对了，我让你联系的手语老师约好了吗？“
“约是约好了...“刘兵嘟囔着，“可您真要从头学手语啊？用替身不行吗？”
宁致远摇摇头：“林老师说，真正的手语是有情感和灵魂的。观众能看出来真假。”
电梯到达一楼，他大步走出去，“明天开始，每天三小时手语课，雷打不动。”
三个月后，剧组开机仪式上，宁致远流畅地用手语向大家问好，引来阵阵掌声。
林一站在一旁，眼中闪着泪光。
她比划着对翻译说：“没想到他学得这么快，这么标准。“
拍摄过程异常艰辛。
为了体验聋哑人的生活，宁致远在片场全程戴着专业隔音耳塞。
有场戏需要表现主角突然失聪后的恐慌，他在实拍时不小心撞到道具架，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却因为听不见工作人员的惊呼，继续沉浸在表演中。
“卡！”导演喊停后，宁致远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了。
林一急忙上前，用手语比划：“你太拼了。”
宁致远用手语回应：“因为我想让你们的故事被真正听见。”
剧组众人都愣住了，这是剧本中没有的台词，是宁致远自己用手语“说“出来的心声。
刘兵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他想起宁致远这几个月来的付出：推掉所有商业活动，每天练习手语到深夜，甚至为了更贴近角色去聋哑学校做义工...
也许，这才是演员该有的样子。
电影杀青那天，剧组租下了一家小餐馆庆祝。
宁致远坐在角落，看着大家欢声笑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助听器，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摘下隔音耳塞。世界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却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林一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她纤细的手指在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习惯听见声音了吗？“
宁致远笑着用手语回答：“反而有点想念安静的世界了。”他的动作已经十分娴熟，指尖流转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笔记本，“这是我饰演周默这个角色时的心得，还有收集的很多听障人士的故事...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
林夏的眼睛亮了起来，快速比划着：“做成公益项目？”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有电流穿过。
宁致远感觉心脏跳得有些快，急忙低头喝了口茶掩饰。
这三个月来，他们朝夕相处，从最初的陌生到现在默契十足，某种说不清的情愫在他心底悄然滋长。
电影上映前夕，宁致远带着林夏参加一档访谈节目。
主持人问：“林老师，听说您最初并不信任演员能演好这个角色？”
林一微笑着用手语回答：“是的。很多演员只是把听障人士当成一个表演课题。”
她转头看向宁致远，眼神柔软，“但他不一样，他真正走进了我们的世界。”
节目最后，主持人提议让宁致远用手语说一句电影里的台词。
宁致远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心里感受到的。”
录制结束后，宁致远鼓起勇气，用手语对林夏比划：“这句话...不只是台词。“他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三个月的相处，我好像...听见了心里最真实的声音。”
林一愣住了，脸颊渐渐染上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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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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