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载入小世界信息……】
【世界关键词：梨园、戏子、执念】
【原主信息传输中……警告！检测到强韧精神残留，执念锁定：光耀梨园……】
叶萌是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斑驳的红木梳妆台，黄铜镜面蒙着层薄尘，映出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剑眉入鬓，眼尾微微上挑，唇线被油彩勾勒得格外锋利，分明是副英气逼人的老生扮相。
“嘶……”她抬手想揉太阳穴，却发现指尖沾着黏腻的油彩，“女老生啊？”
【阿萌，】凡奇的声音不知怎的有了略显机械的电子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卡顿，【你当前身份是坤伶社的女老生叶萌。原主因连续七日高强度吊嗓排练，于三小时前猝死于练功房，您的任务是完成她的执念——让这门快被遗忘的老手艺，重新站上舞台中央。】
叶萌盯着镜中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画面：狭小的练功房里，穿戏服的姑娘一遍遍地踢腿、亮嗓，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墙上的日历停留在腊月二十三，距离春节演出只剩七天。
“倒是个痴人。”她低声叹道，指尖抚过镜沿刻着的“乾坤”二字，那是坤伶社的社训，“可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听京剧啊？”
【根据数据显示，本世界传统曲艺市场份额不足 0.3%，坤伶社现存成员七人，本月票房收入……呃，负数。】凡奇的声音更虚了，【但原主说，总有人会听的。】
叶萌正想再说点什么，后台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她趿拉着绣着祥云纹的厚底靴走出帘子，就见票房的老张头正拦着个穿貂皮大衣的男人，脸涨得通红：“先生，您不能进去！这马上要开演了……”
“开演？就你们这破地方，加起来凑得够十个观众吗？”男人一把推开老张头，唾沫星子溅了满地，“我女朋友说想来听戏，我告诉你，要是演得不好，别怪我砸了你的场子！”
他身后跟着个打扮时髦的姑娘，皱着眉拽他袖子：“阿强，别这样……”
“闭嘴！”男人瞪了姑娘一眼，抬手就要打。
叶萌皱眉。原主的记忆里，这坤伶社虽穷，却最讲规矩，台上演戏，台下做人，从没有观众在后台撒野的道理。她正想上前，却见那男人的手腕被人从旁边攥住了。
“啧，大庭广众的，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这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叶萌抬眼望去，只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斜倚在门框上，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又尖又利，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正漫不经心地转着。
被称作阿强的男人挣了挣没挣开，恼羞成怒：“你谁啊？关你屁事！”
“路人甲。”男人轻笑一声，松开手时故意往旁边带了带，阿强踉跄着差点摔倒，“不过看不得有人在这儿撒野——毕竟，我也是来听戏的。”
阿强气得脸都绿了，可对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怎么竟没敢再动手，只是撂下句“等着瞧”，就拽着女朋友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张头连忙上前道谢：“这位先生，真是谢谢您了……”
“小事。”男人摆摆手，视线越过老张头，直直落在叶萌身上。
叶萌这才看清他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明明是张极其英俊的脸，却偏偏带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看似随意地扫过来，却让人莫名觉得被看穿了。
【警告！警告......嘶嘶......嘶嘶嘶......】凡奇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阿萌......保......持距离！该目标为……滋滋……】
话音未落，脑海里的电子音就消失了。
叶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你啊，好久不见啊......”是他，属于她的专属灵魂！
在这个世界，应该叫他黎延，曾经也是位顶流影帝，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权贵，被全网黑到查无此人，最后听说靠卖惨和绯闻蹭黑红热度，成了娱乐圈的笑柄。
可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人和传闻里那个油腻滥情的样子，实在相去甚远。
“女老生？”黎延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像是觉得新奇，“倒是少见。你刚说什么？好久不见？美女，我们......见过？”
叶萌敛了敛心神，抬手理了理头上的翎子，心情格外的好：“没什么，认错了。先生想看戏，前场请。”
“不急。”黎延站直身子，个子竟比穿了厚底靴的她还要高出半个头，“我刚才听你在后台吊嗓，《文昭关》？唱得不错。”
叶萌微怔。她刚才不过是下意识地哼了两句原主最熟的唱段，竟被他听出来了。
“献丑了。”她不欲多言，转身想回后台。
“等等。”黎延忽然开口，“你们这儿……招临时工吗？”
叶萌彻底懵了。招临时工？一个前顶流影帝，来京剧小剧场找临时工的活儿？
“我们这儿养不起闲人。”她冷声道。
“我不要钱。”黎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管饭就行。再说了，”他往门口瞥了眼，“刚才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带着人来捣乱，我好歹能帮你们看个门。”
叶萌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些被砸过的乐器，被撕过的戏服，还有老张头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行啊。”她点头，“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儿的饭，只有窝头咸菜。”
“那正好，巧了嘛！”黎延把手里没点燃的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拍了拍手，“我最近减肥。”
开演铃响的时候，叶萌站在侧幕条后，心脏没来由地发紧，那是原主残余的能量作用在灵魂上的短时反应。
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除了黎延找了个最前排的位置跷着二郎腿，剩下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原主每次上台前都会默念的那句话——戏比天大。
锣鼓点起，她整了整袍角，迈着台步走了出去。
“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开口的瞬间，叶萌自己都愣了。那声音醇厚苍凉，带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完全不像是她自己能唱出来的。她知道，这是原主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黎延原本在玩手机，听到这声唱，手指顿了顿，抬眼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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