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了。”
一名丫鬟冲了进来，这名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范进家里的丫鬟。
丫鬟冲进来以后，惊慌失措的说道：“老爷，咱家的铺子被人砸了。”
范进没有在意：“应该是碰到了地痞无赖，不用着急，我回去找到衙门里的官差，送两个银子过去抓人。”
丫鬟急忙摇头，急坏了，一句话两句话又说不清。
范进看着丫鬟的样子，知道事情比他想的更加严重：“难道不是地痞无赖过来要钱。”
丫鬟说道：“夫人说了，不是普通的地痞无赖，背后是江西西席先生。”
范进听到西席先生这个词，心里明白了，知道到底是谁砸了家里的铺子，难怪丫鬟急的说不出话了。
原因只有一个。
西席先生背后的势力过于庞大了。
绍兴师爷垄断了师爷的行当，江西西席先生垄断了老师的行当。
鲁小姐听着两人的交谈，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你家里把考卷拿到金陵来卖了。”
范进点了点头，说出了鲁小姐心里的想法：“不错，正是把考卷拿到了金陵来贩卖。”
这句话让秦红玉、沈琼枝两人听不懂了，江西西席先生在官场的势力极其庞大，不会为了一个小铺子就兴师动众去打砸。
坏了江西西席先生的名声。
官场上越有势力的人，越要脸。
范进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读书人，居然招惹到了江西西席先生，甚至让江西西席先生不惜坏了名声，也要干出打砸别人家的铺子行为。
范进看到两位千金小姐的困惑，心里有了主意，以自己在金陵的背景，面对江西西席先生的打压只能认栽。
两位千金小姐就不同了。
只要秦红玉或者沈琼枝愿意帮忙说话，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还能继续在金陵里卖考卷。
有些事不方便范进亲自去说，还是让鲁小姐去说更为可信。
范进安慰道：“你先回去，告诉夫人一声，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等到丫鬟离开了，范进转头看向了鲁小姐，眼神里全是求助希望鲁小姐能够帮忙。
鲁小姐果然开口了：“我知道你们俩很困惑，不明白范进刚刚来到金陵，为何得罪了江西西席先生。”
秦红玉表情冷漠，似乎是对这件事不关心，眼神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琼枝直接问道：“这件事挺有意思，一个乡下来的读书人，居然可以让江西西席先生付出很大的代价做出欺男霸女的行为，很不符合江西西席先生爱惜名声的习惯。”
鲁小姐直接说出了原因：“范进精通科举，琢磨了一种考卷，可以通过长时间的勤学苦练，极大的提高考生通过县试的可能。”
沈琼枝立即问道：“能够提高到多少。”
鲁小姐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在范进的私塾里读书，可以达到十成，只是买走考卷也能达到六七成。”
这句话说出口，秦红玉、沈琼枝震惊了。
正常来说，读书人通过县试的可能还不到一成，只是买了范进的考卷就能达到六七成。
过于惊人了。
沈琼枝转过脸去，又是仔细打量范进，上上下下看了很多眼，像是不认识他这个人了。
就连秦红玉都转过去冷漠的脸庞，盯着范进看了好几眼。
两位千金小姐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从鲁小姐嘴里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觉得长见识了。
居然有一种考卷，可以让读书人通过县试的可能达到六七成。
沈琼枝惊叹了：“难怪江西西席先生不顾及名声了，就算是留下一个欺男霸女的名声，也要砸了范进家里的铺子。”
范进成功吸引了秦红玉、沈琼枝的注意，再次看向了鲁小姐，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
这回需要找谁，才能解决江西西席先生带来的麻烦。
麻烦太大了，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决得了。
范进就算是拿着银子去送礼，找不到愿意帮忙的官员。
范进的铺子只要在金陵打开了销路，相当于砸了很多江西西席先生的饭碗。
唯一还有缓和的地方，在于只是提高了县试通过的可能，没有涉及到其他的科举考试。
水满则溢。
要不然，范进还没来到金陵，就已经被人给杀了。
鲁小姐家里的势力在京城，到了金陵就需要找本地的势力了。
秦红玉、沈琼枝两人背后的势力，刚好可以解决这件事。
鲁小姐的视线落在了沈琼枝的身上，想了想，又放在了秦红玉身上。
“范进手里的考卷涉及比较大的利益。”
鲁小姐站了起来，来到了秦红玉的面前：“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掺一手，只要你家愿意帮忙打通关系，我相信范进可以给出合适的价码。”
范进立即点头了：“只要秦小姐家里愿意合伙做买卖，我家愿意拿出三成的盈利。”
三成已经很多了。
秦红玉还是犹豫了，权衡利弊，忌惮江西西席先生在金陵的势力。
过了半天，秦红玉一直没有说话。
范进都快以为没有希望了。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秦红玉开口说话了：“考卷的买卖照做，不过要把重心从金陵转向周围的府县。”
范进没有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也就不知道秦红玉真正目的，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鲁小姐听懂了，因为她知道秦红玉的背景。
秦红玉的爷爷是土司头人，掌管着金陵西面广袤的大别山山脉里一支土司，人数多达数十万，随时可以拉起一支数万人的兵马。
吐司族人的生活很苦，要想过上好日子，只有一条路。
读书。
偏偏吐司族人通过科举考试的可能极低，跌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数十万族人每年只有几个人通过县试。
秦红玉的几个哥哥全都战死了，未来继承土司头人位置的人，只有可能是她了。
这段时间以来，秦红玉一直在为族人的科举道路发愁，现在发现了可以破局的办法了。
“好。”
范进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答应下来：“到底卖给谁，还请秦小姐说清楚，免得又得罪了一股势力。”
金陵的江西西席先生还没有解决，突然跑到地方府县卖考卷，肯定又会得罪一批人。
如果不说清楚了，范进情愿关了铺子不再卖考卷了，等到以后做官了再重新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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