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扫以往的平静，狂躁的扭打声在教室中回响。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黄弘扬恶狠狠地将风厌按在地上，冒着青筋的拳头不知疲倦地对着风压的脸上招呼，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这是风厌的血。
即使如此，黄弘扬丝毫没有停止挥拳。
“玉米粥呢？”黄弘扬暴怒道。
“我喝了。”
“我问你，粥呢！？”
“我喝了。”风厌依旧笑嘻嘻地回答道。
看到风厌那无所谓的态度，黄弘扬面露癫狂，满脸狰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送你下去和那些鬼东西作伴吧。”
说着就拖着风厌朝着窗口走去。
没有人阻止，相反，所有人都主动让开位置，看向风厌的眼神同样充满了愤怒和漠然，即使被风厌救过一次的宁翼也没有上前帮忙。
这也不怪他们。
谁让他们一起来就看见风厌坐在窗前，喝着只剩一点的玉米粥，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显然不是幻觉，他们唯一的食物被风厌一个人吃掉了，还当着他们的面将还带着食物残渣的空盒子扔出了窗外。
既然风厌敢这么做，杀死他也是他自找的。
“弘扬，把他放开。”
“庄姐，你也看见了，这个家伙就是个混蛋，那是我们唯一的食物啊。”
看着拦在前面的辅导员，黄弘扬很气愤。
他的怒气不是因为庄惠芸阻拦他，甚至也不是因为风厌吃掉了唯一的食物，而是来自于对无法改变的现状的控诉。
末日到来，之前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的的万绮艳也主动靠近他，但是他无能为力。
现在万绮艳饿了，他今天本来准备提议将唯一的食物-玉米粥拿来分掉，而风厌的行为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都毁的干干净净。
“东西已经没了，而且那个东西本来就是风厌的，你们都是同学。”庄惠芸平静地说道。
黄弘扬坚定的步伐逐渐放缓。
他知道辅导员说得没错。
而且风厌是活生生的的人，和丧尸不一样，即使辅导员不阻拦他，他也无法亲手将风厌丢下窗台。
而对于他的放弃，同样没有人提出异议。
漠然，只有漠然。
在死亡的危机下面，基因的自私性展现地淋漓尽致，但是这远远不够，风厌暗自呢喃道，丝毫没有在意刚刚从生死危机上走过一遭。
对于穿越这件事情，风厌很不喜欢，对于这个世界，他也不太满意。
同样对于现状不满意的还有胡雪如。
她同样对于风厌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身上的几颗奶糖让她没有选择落进下石，也许是奶糖的作用，也许是进化者带来的身体强化，除了长时间控制丧尸带来的眩晕外，胡雪如感觉体内并没有多少饥饿感。
上次的火灾带走了教学楼里的很多丧尸，再加上这几天不断地清理，除了丧尸十分密集的一楼外，其他地方的丧尸都被她驱逐或者关在了教室里面。
她还在二楼看到了原本在四楼对面那件教室的同学，不过现在他们都变成了丧尸。
在这栋教学楼里面，他们已经变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他们可能也会被一天前的几只被气味吸引上来的丧尸杀死。
对于教学楼外面的丧尸，她的能力暂时还影响不到，继续等在这里没用，现在该离开了。
胡雪如没有犹豫，将自己准备离开的打算说了出来。
走？哪里走？
风厌吃掉食物的风波刚刚平静下来，胡雪如的提议就让在场的空气顿时一滞，即使现状在怎么恶劣，也没有人提出过离开教室的打算。
自从上次见证过那片黑压压的丧尸群后，离开这个选项早就被他们抛弃，相比变成食物，现在的饥饿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看到并没有多少人理会胡雪如，向芳在旁边小声嘟囔道：“这两天外面都没有丧尸经过，也许它们都走了。”
一个女生指着楼下那密密麻麻地丧尸，对着向芳没好气地说道：“那你下去看一下吧，要是你可以活着回来，我就和你走。”
这个女生的想法也代表了大部人的观点。
风厌除外。
“风厌，你在干什么？”
庄惠芸第一时间发现了风厌的奇怪举动，她的话也让众人纷纷注意到了风厌将外面用来进行警戒的绳子拿了进来。
“我觉得雪如说得对，现在该离开了，带着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怕死，但是这比起等死还是好一点。”风厌将绳子缓慢地缠在腰上，抬起头看着庄惠芸，怪异笑道，“难不成你们还相信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所以现在我先下去看看咯，说不定那些丧尸真的消失了。”
庄惠芸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她的工作让她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学生，能轻松的看出很多同学的想法，但风厌这段时间的表现依旧让她尤为注意。
即使因为末日，很多人的情绪都有或大或小的改变，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现状的恐慌，然而在风厌的身上却很难看出这种情绪。
风厌可不在意庄惠芸的想法，绑好绳子后径直走向窗台，路过黄弘扬旁边时将手上的绳索丢了过去，随口道：“打人这么疼，说明你现在还有力气，劳驾，帮帮忙。”
黄弘扬点点头，将绳索末端缠在手臂上，宁翼也走上前主动帮助拉着绳子，两人地拉着绳子，而其他人都围在了窗台边看着风厌挂着绳子缓慢下移。
胡雪如感觉到了向芳抓着她的手臂开始收紧。
她摇了摇头，知道这是紧张带来的，离开这里是她的提议，如果风厌出事的话，即使没人提起，也无法否认有一部分责任在她身上，但是她并不担心。
风厌的运气不错，楼下的那间教室因为靠近楼梯口，她恰好没有用来关丧尸。
对方很安全。
随着风压的位置到达三楼的窗户外面，众人的心脏猛然收紧，努力倾听片刻，在确认下面的确没有传来丧尸的恐怖嚎叫后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风厌没有示意上来，而是继续让放绳子，他们看见风厌从外面打开了三楼的窗户，然后从外面钻了进去。
手上紧绷的绳子放松后，黄弘扬和宁翼也松了口气，三天没有进食也让他们有些脱力。
“风厌进去两分钟了，下面怎么没有动静？”有人疑惑地问道。
“是不是出事了？”
“不对啊，下面也没有声音传来，他不会一个人跑了吧？”
风厌消失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现在这个注意力集中的时刻，时间过得尤其缓慢。
在大家的催促下，黄弘扬和宁翼也不再等待风厌的主动联系，而是开始收回绳子，通过手上传来的轻松反馈和拉上来的空荡绳环，他们才确认风厌消失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茫然，除了胡雪如。
三楼的角落里，一只丧尸悄悄探出身，她看到风厌的身影从三楼的窗台钻进来，然后解开身上的绳索，在抬手闻了闻身上刺鼻的香水气味后，慢慢朝着门口走来。
动作很悠闲。
在众人开始因为风厌的消失变得有些沉默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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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能太过圆满，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陈粒《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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