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川离开凳子让顾艺澄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她的对面。
他细心地帮顾艺澄切着牛排，给她倒好了橙汁。
等一盘牛排已经被切好，傅时川才把盘子移到顾艺澄面前，方便她吃。
顾艺澄也很享受他的照顾，拿着叉子一块块吃着，时不时还给傅时川喂一口，她所期盼的日子，就是有一份喜欢的工作，有空余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一个深爱着的人与他三餐四季，常年相守。
两人本来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闲天，突然，傅时川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她：“澄澄，齐瑞泽…是谁啊？”
顾艺澄突然愣了一下，她还好奇傅时川为什么会知道齐瑞泽呢。
她也并没有隐瞒，但她怕傅时川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是我教的一个学生，他今天突然跟我表白了…但是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想法的，你别多想啊。”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啊？”顾艺澄是挺好奇的，她确实是不想让傅时川多想才没告诉他，但现在他知道了，她又没有早点跟他说，这下不是更容易多想吗？
傅时川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而后吞咽下去，表情略显心虚，解释道：“刚刚你的手机响了，我…看到有一个不认识的名字，还给你发了爱心，我好奇所以点进去看了看……”
他看手机顾艺澄倒觉得没什么，本来两人的手机就是对对方公开的，没有秘密的。
但是给她发爱心？！
“爱心？！”顾艺澄惊讶地问出声，而后想起来自己下午回了齐瑞泽之后就把手机开了静音放在旁边一眼都没看，他为什么要给她发爱心？她明明都说了自己有男朋友了！
顾艺澄赶紧去把手机拿过来点开聊天界面，看着屏幕上的手机消息，她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而后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几下，给人发了消息过去。
然后她就把手机递给傅时川，刚刚顾艺澄敲击的那两行字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傅时川心底微动，嘴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了弧度。
「同学，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也只是师生关系了，请你注意点分寸哦，如果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发消息问我，除此之外的话题，我就不回复了。」
他心底爽了一下。
但即刻又有些失落，顾艺澄身边的男人好像一直不少。
当初在云城那个‘世外境地’时，她跟阿真的关系就不错，后来跟他恋爱之后才保持距离，后来又是厉源，现在又是她的学生。
这还只是他知道的，他们分开的这三年里，会不会…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呢？会不会…这种情况也不止一次？
他想着想着表情逐渐拧巴起来，顾艺澄见他半天不说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也瘪着，她以为他不相信。
这下顾艺澄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赶紧跑到他身边，“真的没什么，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把他删了就好了。”
顾艺澄正准备去点删除好友，结果被傅时川拦下，他抚了抚她的秀发，摇头道：“我相信你。”
顾艺澄表情亮了一瞬，但她仍然不放心，“可是你心里有膈应，是不是？”
他的表情足以说明。
傅时川倒是没有否认，他心里确实像是被打了结一般，他感觉自己像是有着很重的占有欲，在看到顾艺澄跟别的男人走得近时，他心里会有不爽，但他不想对她表现出来，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时她也是自由的。
所以他自身就是矛盾的，希望她能够自由地做她想做的事，包括交朋友，但他又控制不住地多想，控制不住地吃醋。
顾艺澄明白了他的默认，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桌上没吃完的牛排。
她也想跟傅时川好好聊聊了，这三年里的他她尽管不了解，但她还是看出来了傅时川的变化，他的心思变敏感了，尤其是对她的。
她认真开口：“阿川，我们好好聊聊。”
傅时川也放下手中的餐具，他拿起一旁的温水喝了一口，喉结滚了滚，露出只对她温顺的笑容，“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没事的，我不在意的。”
“不，不只是这件事，我们聊聊我们分开的三年。”
顾艺澄眼神坚决，她一定要解决这个源头问题，不能让它发酵，给两人带来严重的后果。
傅时川先是一顿，而后点头应她：“好。”
是顾艺澄先问的他：“阿川，过去的三年里，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与我有关的…不好的事情？”
她总有一种直觉，明明在此前，傅时川从来不会有今天这种表情，除了醋意她还感觉到了一丝来自于他自己的自我否定。
是她三年前从未感受到过的。
那个时候他虽然处在失去母亲的阴影中，但骨子里的那股自信和骄傲是谁都无法比得上的，她也曾听他说过他二十岁就已经读完大学，又提前修得硕士学位，如此优秀的人，又怎么会出现自我否定？
傅时川的瞳孔几乎是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转而又进入沉默。
顾艺澄原本只是猜测，但他这副模样，显然这个原因她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越沉默，她就越担心。
顾艺澄伸手把他的身子扒过来正对着她，她担忧地开口：“阿川，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她实在是担心。
傅时川原本打算不告诉她，但看到她眼底的晶莹之后他终是被触动。
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是因为那段时间的艰难、黑暗，也是因为她此刻的眼泪。
傅时川伸手轻抚上顾艺澄的脸颊，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嗯……”
顾艺澄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傅时川思虑一番，在脑海中组织好措词，声音中带了些哽咽，“这三年中，我经常回我们的小木屋。”
他才只是说了这一句话，顾艺澄就觉得心底一痛，她大概对后面的话语有了猜测。
“当年，我接受不了你离开的事实，找遍了你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始终找不到你，所以我去了小木屋，那里的一切都还没变，包括关于我们所有的痕迹…都没变。”
“偶尔我在帝都承受不住思念时，我就会去那里，但久而久之，我面对那些空有的痕迹就已经没用了，看到时，思念更重，心里的那点儿寄托再也不能被满足。”
“我本以为这也只是正常的反应，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开始做关于你的梦，梦里你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再后来，甚至已经出现了幻象，以为你就在眼前，但当我上前想要抱住你时，却是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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