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面上带笑，微微抬头。
她向床榻上打量的同时，床榻上躺着的老者，也向花花投来打量的目光。
当看清花花的长相时，老者眼里明显也是一顿。
不过继而，便是闪过一抹了然。
他这莫名的情绪，弄得花花一懵，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花花分明从皇帝的脸上，看见了一种叫做“原来如此”的神情。
他们认识吗？
应该没有见过吧。
“咳咳，小丫头，你近前来。”
皇帝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是慈和了几分，就连一向在殿前侍候的杨总管，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不成陛下这是相中了钱家小姐啊？
不过——这钱家小姐，长得确实是好啊。
若他是个正常男人，见了也会忍不住稀罕吧。
可是——
钱家小姐，这年岁也太小了吧？
比陛下的孙子都小了，这合适吗？
显然，杨总管有点想跑偏了。
不过，他的嘴角只是抽了两抽，眼神儿都没晃动，别人可猜不透他现在心中所想。
花花微微颔首，又向前走了几步，能让皇帝更加看清她的长相。
皇帝点点头，随即又是几声咳嗽出口。
这一次，显然是咳嗽的有些狠了，直到一旁伺候的杨总管，帮着皇帝抚了好半天的后背，又喂了些温水，皇帝才觉得好一些了。
“年岁大了，身子不好，倒是钱小姐如花年纪，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花花脚趾抠地，这个时候，她该说什么来着？
戏本子里怎么说的了？
花花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意思，只能跟着笑笑，然后再拍上两句马屁。
“陛下才不老呢，我听说陛下和我阿爷年岁差不多，但我看陛下可比我阿爷年轻多了，满身都是威仪十足。
况且皇帝乃是真龙天子，是得天必佑的，肯定会长命百岁。人家都说皇帝是万岁，那陛下就能活到一万岁才对。”
呵呵呵——
皇帝笑了。
这还是从他病了以后，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这么开怀大笑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孙子孙女到他榻前请安问好，可一个个的，不是诚惶诚恐就是面无表情。
好像很怕得罪了他这个祖父一般，一点普通人家的亲情都没有让他感受得到，弄得他一点儿都欢喜不起来。
哪像这个小丫头，好像在这小丫头面前，他不是什么皇帝，只是一个普通老者一般。
“咳咳，那朕有时间，可要去你家看看你的阿爷，可否像你说的，明明差不多年岁，当真比朕长的还垂垂老矣。”
“当然，我阿爷头发可全白了呢，哪像陛下还保养的这么好。”
皇帝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就连杨总管的脸上，都跟着溢满笑意，嘴角更是高高拢起。
“好，好，你这孩子，倒是个开心果，朕欢喜的紧呢，若是你能多来陪陪朕，想必朕的身体，也能好得更快。”
“，陛下，以奴才所见，这钱小姐当真是个伶俐人儿呢，听说她这些日子都在京都，不如就让钱小姐日日都来榻前伺候？能给陛下解个闷儿，这也是钱小姐的福气。”
杨总管惯会看皇帝的脸色，闻其言就能知其意，听见皇帝的话，立马就出言建议。
让钱小姐多来御前走动，对钱家，对钱小姐自己都有好处。
皇帝用手指了指杨总管，“你呀你呀，咳咳，还是老样子，干什么就是一股脑。
咳咳，也不问问人家小姑娘的意愿。
咳咳，现在的小姑娘啊，每日里忙着呢，又是绣花又是诗会茶会的，咳咳，可不像咱们这些老头子，整日里清闲的紧。”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皇帝又开始咳个不停。
杨总管一直在皇帝身后，帮着皇帝抚着后背，伺候的极为周到，一看这样的事儿就没少做。
等皇帝终于咳完了，身子好受一些了，花花才再次开口。
小姑娘的声音脆脆的，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皇帝，就莫名的让人感觉“蓬荜生辉”。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乐意的紧呢。
正好这次离家，想我阿爷了，见不到阿爷，能见到陛下，也是好的。
只是我阿爷，能给我讲好多有趣的故事，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讲故事？
若是陛下会讲故事，那花花就日日都来陪你。”
皇帝笑的更是开怀，“咳咳，杨德忠你听听，这小丫头，开始讨价还价了。”
其实，花花不知道的是，皇帝之所以这么喜欢她，甚至对她格外宽容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这次进献药材的原因。
更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在皇帝这里极为受宠的孙子——明崇。
皇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也是喜欢的紧。
明崇那个小孙子，基本上年年都会从北境城回来，进宫陪他过年。
相比于其他孙子的阿谀奉承，在明崇这里，皇帝还能看见一点普通人家的亲情，所以他也乐意抬举明崇。
皇帝早就从明崇嘴里听说过花花的大名，那小子，基本上每年回来，都会不厌其烦的说花花的事情。
什么花花妹妹这个，花花妹妹那个，就连他这个老头子听了，都对这个叫做花花的小丫头，感兴趣不已。
如今自己食用的药材，也是来自于这小姑娘的铺子，皇帝当然好奇这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闻丞相一提说让进献药材的钱花花进宫，皇帝就允许了的事儿。
这一见之下，皇帝也是真心觉得，钱花花这小丫头不错，是个纯善之人，所以当然也乐意抬举花花一番。
自家孙子是个什么心思，作为过来人的皇帝老儿，那是相当清楚的。
虽说钱家门地是差了些，可这个孙子，他是真心疼爱的。
他也不指望明崇将来能承继大统，只是希望他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找一个真心以待的人，共赴白首。
所以明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皇帝这个当祖父的，便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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