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考虑了一下，勉强答应。
付了钱出来，他抱着盒子问：“公子，我们分不清这些种子到底是不是西域来的，要不还是等安先生来亲自瞧吧。”
“不用，我就看看有多少人会打着西域的名号做生意。”宋沅瞧见了另一件种子店，门口的马车不少，看着该是客商采买的大地方，她也就走了过去。
进店，里面很是宽敞，四五十列小方格整齐的摆在屋里，没个小方格里头都装了些种子，还标了名字，若有客人看上的，双方请到里屋喝茶商谈价钱，都满意后就可以直接到后头仓库验货付钱将东西带走。
这样有规矩的生意法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很好。
宋沅站在门口还没看多久，立刻就有伙计笑呵呵的迎上来：“公子面生，是初来小店吧，天冷，请先坐下喝杯热茶吧。”
“你们家有多少类种子？”宋沅被引到位置上，她刚坐下，伙计就端来热茶，还给她带了个小小的手炉捧在手里暖身。
伙计笑着说：“这要看公子选什么种子了，吃的还是用的都有分类，还有些是入药的，公子要往何处耕种？是旱地还是水田，山里还是平地？”
“吃的为主，田地没有太多拘束，我家在各处都有些田地，主要想要些大魏没有的东西，要好吃产量还不错的。”宋沅呷了口茶，微苦回甘，到也合她的口味。
伙计该是听多了这类要求，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公子是想买些奇货，这个还得公子稍等才是，公子可以先瞧瞧摆出来的货，小店的种子多半都是从南方过来的，应该也有公子喜欢的。”
“你们家能从南方进货？”宋沅大感意外，虽说大魏与南方士族小国已经和平共处几十年了，双方也有通商，但是限制颇多，种子更是被再三限制，在南方士族小国里，一旦查到客商向大魏贩卖种子，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伙计笑了笑：“是。”
他没多解释，宋沅也不多问，做生意又不是查案，哪里需要追查到底？
伙计去取东西，宋沅就在小方格前头一样样看起来，许多种子她都是第一次见，卫晏到是记性好，记得好些种子都是安舟时曾经提到过的东西。
“这里竟然有卖这些东西。”
宋沅看了看种子又看了看那些遴选种子商议价格的客商，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直等伙计拿着册子来了，宋沅才问：“这些种子是今年才进货的对吧？”
“公子好眼力。”伙计堆着笑：“往年虽然品类不少，但是今年新进了不少南方才有的种子。”
宋沅心里有数了，看着册子勾选了十几样没见过的：“这些，每样先拿五斤。”
一听她每样都要五斤，伙计眼睛都亮了：“公子大手笔，请到里屋喝茶细谈。”
宋沅没吭声，卫晏便走过来：“我与你谈，走吧。”
伙计赶忙带着他进去，把单子交付给议价的掌柜后就赶紧出来跟在宋沅身边，见她对其他种子也有兴趣，热情的聊了不少。
“你们家只有从南方进的种子吗？”宋沅拿起小木勺，舀了些种子起来细瞧。
伙计忙问：“自然不是，说白了，在这儿开种子店的，谁家没点西域货？”
“我吃过一种甜甜的瓜，黄色的，也是西域来的，有种子吗？”宋沅随口就问。
“公子说的可是西域甜瓜？”伙计的态度恭敬了不少：“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便是有钱也难买到呢，这种子就更加难得，小店原先有一些，前些日子都被买走了，实在不巧，新货还没上，公子若真心想要，小店可留意着，若有了，立刻给公子送去。”
宋沅笑了笑：“这么难得吗？我还以为是家里老仆买菜时顺手买回来的新奇东西呢。”
她说的越是随意，伙计越不敢怠慢。
她在店里细瞧了一圈后，卫晏也付钱出来了，他们跟着伙计去拿货，到了仓库再次被震惊到了，满满一大仓库的麻袋，侧门处不断的有力夫扛着麻袋进来，一只只麻袋堆在仓库的一边，码的整整齐齐。
库房的伙计看了他们的单子后，走到一排打开的麻袋面前，拿着袋子一样一样过称，仔细包扎好。
伙计殷勤询问：“东西太多，公子住在何处，我们可以送过去的。”
“不用。”卫晏并不把这几十斤的种子放在眼里，让他们装了麻袋直接背走。
出来之后，宋沅才开始嘴他：“让他们送去不行吗？扛着这么大一袋，还怎么去其他种子店？”
“殿下还要买？”卫晏头疼了：“虽说有太子殿下和沈娘娘补贴，殿下你也别太大手大脚了，银子不经花的，这点东西花了几十两银子呢，可不便宜。”
宋沅揣着袖口：“不买，我想看看其他种子店是不是也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南方进的种子摆出来，你想想，那么多南方才有的种子怎么突然就扎堆出现在金城了？那群自诩中原正统大骂大魏是血缘不明的异族，叫嚣着要让大魏困于物贫的南方士族怎么突然就放开限制了？还放着陈留等靠近大魏良田极多的东边的边城不管，把种子往西北送，这是为何？”
“那必然是西北有他们图谋的东西。”卫晏慎重起来：“因着西北棉花的事，往来西北的客商多了许多，来这里卖种子，客源不少。”
宋沅点头：“对呀，这里客源多，但是他们跑来这里卖种子不是对大魏好吗？他们怎么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呢？你也瞧见他们仓库了，即便那些力夫力大如牛，也没办法一人扛两三麻袋的种子吧？除非，麻袋里装的不是种子。”
“是棉花不成？”卫晏恍然大悟：“只因为我们面生，所以只是付钱，别的都不提及，这若是常来店里的熟客，又恰好走了西平等地购棉，那完全没必要把棉花千里迢迢的运出西北，在金城倒手一卖，只要价格合适也是血赚，还能拿着较为轻便的种子到京兆以东去卖，这一趟可是能赚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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