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捏着下巴，笑而不语的看着池小鱼。
可能意识到自己又失态，池小鱼两腮绯红窘迫不堪。她低下头，不敢看陆远的眼睛。
“抱歉……”
陆远手指轻点桌面，忽然道：
“小杰，过来！”
“蛮子大哥！”小杰兴冲冲的跑过来，“干嘛！”
陆远给他一个足球，他昨天偷的那个。
“这叫足球，用脚踢的，你去院子里玩一会。”
“谢谢蛮子大哥！”小杰接过球可开心了，“蛮子大哥我给你捏捏腿。”
“好了，快滚！”
陆远挥手撵人，小杰嬉皮笑脸的跑出去玩球。
他出门以后，池小鱼还是一言不发，但神态中透露出明显的急躁，几次欲言又止。
这一切，陆远当然看在眼里。
待小杰跑远，陆远开口道：
“我们华族有句古话，欲速则不达，意思是焦虑会影响正确的判断。”
“喝杯茶再说吧。”
陆远起身沏了两杯茶。
“哦谢谢！”
两人安静下来喝茶，只是一言不发。
池小鱼的眼睛一直盯着杯子里起起伏伏的茶叶。看得出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且明显缺乏和同龄男性单独相处的经验。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要是换成赵晚晴，多少段子早就飙出来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的沉默。
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局促的时候，陆远忽然开口问道：
“父母没一起来吗？”
听到这个问题，池小鱼抬起头正色道。
“家父乃居戎领主，十年前魔族大举反扑。为保护乡民撤离，家父母双双战死沙场！”
“他们是大英雄！”
她的态度骄傲，眉眼却是分外悲伤。
“为责任牺牲，当然是英雄。”陆远点头称是，“失敬了。”
心里却在想，池小杰现在这个缺乏家教的样子，也就说得通了。这是一个被姐姐带大的男孩子，而且姐姐本身的年龄也很小，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小男孩。
话题打开，两人聊起了小杰。谈到弟弟，池小鱼明显健谈了很多。
池小鱼九岁时，父母战死沙场，她抱着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弟弟，随乡民们逃出领地。
后来入侵的魔族被血税军击败，居戎光复，居戎领主之位，顺延到池小杰身上。
天虞世界女性没有继承权。
由于姐弟俩太小，领主一职暂由家族中的二叔代为管理。
池小鱼也是不容易，弟弟是她一手带大。不仅是生活起居，包括后来读书识字练武都是池小鱼。
要知道她当时自己才9岁！
“但是这几年不知怎么了，小杰越来越不像话，他原来很好很乖的。”
说到最后池小鱼唉声叹气，心烦意乱。她性子安静，平日里这些话也不愿说出口。不知为何，却对刚刚认识的陆远吐露心声。
“竟然还学会偷东西了，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
“这样下去，我怎么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
池小鱼痛苦的揉着眉头，她可以无惧的面对敌人，但真不知怎么对付自己的亲弟弟。
目前这个状况，已经超过了她能够妥善处理的范畴。
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陆远觉得有些好笑。
“这不就是到了叛逆期么，不是多大事，别这么忧愁。”
“叛逆期？”池小鱼不解。
哪个小男孩会服从姐姐的管理呢？
稍微大一点就会故意和姐姐对着干，这一点放之天下皆准。
另外池小鱼本身的教育也有一定的问题。陆远问了，池小鱼喜欢安静，喜欢做读书和做女红，然后要求弟弟也和她一样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
小男孩能坐住倒是怪事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
见陆远说的头头是道，池小鱼求助，她现在也是没了主张。
陆远想了想，道：“正好我还要在这里停留三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对付小屁孩吧。”
“好！有劳陆兄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就看到小杰浑身是劲的在院子里踢球。
此时是大雨间歇，地上还都是积水，小屁孩完全不管不顾的，淌着水乱踢，泥水溅满全身，就像个泥猴子。
姐姐见状张嘴就要骂，陆远向她摇了摇手指。
“你不要说话，就在一边看着。”
陆远走上前，脚尖一勾，足球在两脚之间颠了好几下，稳稳当当的不落地。在陆远自己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也很喜欢踢球。
小杰眼睛一亮，凑上来巴结。
“蛮子大哥，快教我！”
陆远脚踩住球，故作不悦道：
“你有没有礼貌？”
“首先你不能喊蛮子，然后求人办事你要说请！”
池小杰马上改口：“大哥，请教我。”
陆远点点头，道：“那我就教你几招。”
讲了要点之后，小杰没一会也开始有模有样的颠球，尽管颠不了几下，但还是美滋滋的。
“大哥，我已经学会足球了！”
“你还早呢。”
陆远再次把球摘过来，抱着胸道：
“我再教你一招，蝴蝶起球。”
说完，陆远两腿蝴蝶步交叉走过足球，脚后跟一磕，足球高高跳起，划过一道弧线越过头顶，最后稳稳落到抬起的膝盖上。
池小杰惊得瞪大了眼睛：“哇！太强了！”
陆远矜持笑笑。
这个动作陆远以前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够完成，但现在他是战修，身体协调性和以往不能同日而语。
“来，你来试试！”
尽管小杰也有修炼，身体素质不错，但蝴蝶起球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太难了。
他磕磕碰碰的尝试，最后干脆爬在泥地里玩起来。
姐姐池小鱼一看，这还了得，赶紧喊道：“小杰！不许在地上爬！”
陆远反而回头教训起她来：“多大点事啊，你别吵！小杰，继续！”
池小杰喜笑颜开，对姐姐略略略。
池小鱼咬住嘴唇不吱声了，她好委屈啊。
陆远在一边耐心的等了一会，不时指点小杰的错误动作，等到小杰快没耐心的时候，陆远开口：
“这一招不是一时半会能练成的，你回去之后还要多练练。”
“足球最重要的是对抗，下面我们来玩过人。我过人，你防守，防下来一次就算你赢，怎么样？”
“好！”
陆远稍微讲解几句过人规则，一大一小就在院子里玩起来。
以池小杰的水平，防住陆远那是不可能的。陆远也没有很认真的，三两下就能把这小屁孩晃倒在地。
这小屁孩也是不服输的个性，爬起来继续抢球。可以看出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并没有什么用，技术摆在那里。
陆远一个踩单车，池小杰被晃得眼花缭乱，他连球都碰不到一下，就滑倒在地。
“你赖皮！给我球！”
这下他终于火了，爬起来伸出手就要抢球。
陆远完全没带客气的，一巴掌把他给推回去，池小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子，我现在教你最重要的一条。”陆远居高临下道，“玩不起，不要玩！”
“你玩不玩得起？”
池小杰：“我玩得起！”
“玩得起你就起来。”
对付小男孩很简单，只要你比他会玩，他就服你。
池小杰拍拍裤子爬起来，之后和陆远玩了一个上午。
在玩耍中，陆远偶尔偏头看看姐姐池小鱼。
她不再焦虑。
她站在房檐下，双手放在胸前，安静的看着陆远和弟弟踢球，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所谓亭亭玉立，指的就是这样吧，陆远心里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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