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收到的旨意，跟楚阳收到的基本上是一样的。
大意无非就是将蜀地册封为肃王的封地，然后蜀地的二十万兵马，皆由他来调动指挥。
这下子，可真是热闹了。
所有人都懵圈了。
这皇上都过世了，可是这盖有皇帝玉玺，并且还配有皇帝私印的一道道旨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都传达了下去？
肃王的这道旨意，跟楚阳地差不多，都是早早地拟好了，却始终不曾加玺，更不曾宣读，所以，也的确是有人生出了这是假圣旨的疑惑。
可是偏偏，内侍那边已经查到了圣旨存档。
肃王的这一份，也有备案。
所以说，不存在是假圣旨这一说。
这下子，太后为难了。
承认这圣旨吧，那对于夜明渊将来笼络大权，自然是不利的。
可若是不承认吧，现在等于是先帝遗诏了，又不能不遵从。主要都是真的呀。
事实上，只要夜明慎的手上有玉玺，那么，将来他称帝之后，缓上个一年半载的，自然可以下达新的旨意。
新帝的旨意，自然是要覆盖以前的旧旨的。
这一点，没有人会说什么。
可是偏偏，玉玺被人盗走了。
夜明慎和皇后，自然是最为焦急的。
夜明慎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不能活，他得拼一把。
能做成什么样，就算什么样吧。
总比试也不试地要强得多吧。
楚阳看了夜明慎送来的信，微微一笑，“算他识相。”
这个时候，能不能登上帝位，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所以，夜明慎是万万不敢得罪他和肃王这种手握兵权的人的。
“主子，宫里传来的消息。”
楚阳接过来一看，乐了，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他就说嘛，怎么这个夜明慎这一次就这么懂事了，敢情是玉玺都弄丢了？
这下子可是有热闹可看了。
没有玉玺，看他如何登基！
竟然还已经先以皇帝自称了，就看他如何颁诏令，如何下旨了。
楚阳的舌头勾了勾唇边，“这玉玺到底在谁手里呢？啧，总不至于是让那个清妃偷走了吧？”
楚阳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他和肃王手上的这圣旨，也是他人伪造的？
目前，一切都只是猜想呀。
啧，再看看吧。
反正，只要他们这里无恙，那就怎么都成。
原本，因为京西州是楚阳的封地了，而且又拥有了西京军的指挥权，这二十万大军，自然也是理当由他来养活的。
可是，夜明慎主动提出来，每年给他十万人的粮食，这样的好事儿，楚阳为何不应？
楚阳知道夜明慎想要什么。
只是自己能做到的，就是不插手他和夜明渊之间的争斗，谁也不帮。
毕竟，眼下两人的手中都自称有圣旨，而且还都是真的。
这让他信谁呀？
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谁也不帮。
让他们斗去吧！
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整治一下西京军的军务。
事实上，云容极管理地极好。
只是，西京军里，还是有不少朝廷的眼线，所以，他总要小心行事的。
这一次，应该考虑着将一些细作，都铲除干净了。
夜明慎和夜明渊双方的叫阵，一直持续到了皇帝的灵柩下葬。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先前曾拟好的殡葬名单之外，还有皇后看着不顺眼的几个妃嫔，也都跟着一并殉葬了。
她们是被活着被关在了墓室之中，生前，或许享受到了一些富贵和尊荣，可是死后，却是连一副像样的棺木都没有。
就好似是奴仆一样地，被殉葬了。
纵然残忍，可在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就是如此。
现在还已经好多了。
听闻前朝时，每一位帝王殉葬的人数，都在千人之众。
而到了大夏朝之后，这殉葬的人数，已然明显下降。
一般来说，都是皇帝生前的一些妃嫔。
而且，除了皇族之外，其它人，是不允许有殉葬这样的行为的。
一经发现，是要重惩的。
一句话，就是为了突显出皇室的尊贵与独特。
太后和晋王商议之后，干脆就将夜明渊弑父夺位，与盗走玉玺的罪名，都并在了一起。
反正，玉玺不见了，这是早晚都要被人知晓的。
倒不如直接挑明了，并且明确指出，就是夜明渊在杀死先帝之后，直接盗走了玉玺，从而，自己伪造了一份诏书。
如此一来，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皇上会传位给两个人了。
至于有大臣又提出来，应该彻查圣旨的存档，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找到传位给夜明渊的那一道圣旨的备案。
按规定，这里都是有编号而排列的。
也是为了防止有错误出现，有伪造的圣旨出现。
可是，编号在，可是里面的备案的那一份，却不翼而飞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了，所以，也没有人能证明，那一份，就是皇上传位给夜明渊的旨意。
当然，也没有人能证明，夜明渊手上拿的就是假圣旨。
不管怎样，夜明慎还是得到了朝中绝大多数朝臣的支持。
毕竟，他之前就是以监国之职来代为行使皇帝的权利。
而且在职期间，也将几个难题解决地非常好，也算是笼络了一批人心。
所以，皇上传位给夜明慎，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
况且，夜时慎又是嫡子，再加上了如今太后和晋王也都鼎力支持，所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如今夜明渊就在蜀地，若是夜明渊不承认，那他手中的玉玺，还有什么用？
可若是他承认了玉玺在自己的手中，又好像是将父皇被杀一事，也都被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怎么成？
夜明渊是想当皇帝没错，可前提是，他得有那个命当。
和自己的谋士一番商量之后，便安排一些人，连夜去了京都。
次日一早，便有人发现，许多地方的墙上，都贴满了告示。
而且上面，还加盖着玺印。
大意就是说，先帝不是夜明渊杀的，而是被蒙面人袭击，之后先帝为了护着他，拖住了刺客，命他将玉玺和圣旨带走。
先帝死前，还留有遗愿，愿他将来能成来一个优秀的帝王。
这样的说辞，无论是否有人信。
反正是说出来了。
夜明慎的人第一时间将这些东西都撕下来了。
可是因为这东西是夜间贴的，再加上一些小商小贩都起地特别早，所以，早就有人看到了。
就算是现在撕下来了，只怕也没有什么用。
至少，证明了一件事：玉玺，的确是在夜明渊的手上！
“殿下，之前咱们在皇子府里抓到的那些人，倒不如现在用一用？”
夜明慎挑眉，怱尔一笑。
“不错。那就派人去办。”
先前抓到的人，但凡是有资格到夜明慎跟前说话的人奴才，都被关押起来施了重刑！
反正还没死，正好可以用一用。
于是，坊间很快就有了一股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儿。
一桩桩一件件，当初这位夜明渊是如何利用静王爷，并且加以要挟，谋夺了他的军功等等，都说地极为真实。
事实上，当初参与过那次平乱的人都知道，最大的功臣，的确是静王爷楚阳。
可是偏偏，这件事情夜明渊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所以，夜明渊在这件事情上，显然是不占理的。
虽然是楚阳故意将功劳让给他的，可是没想到，此时，反倒是成了攻击他的利器。
各种流言，都是真真假假，掺杂其中。
人们就是这样，有了几件真的之后，再有人传出一些真假未定的，人们自然而然地便也以为那是真的。
一时间，各地讨伐夜明渊的人，呼声极高。
夜明渊大怒，可是又无计可施。
很多事情，当初的确都是走了捷径。
可他相信，这些都是那些人自愿的。
而且，当初明明也是父皇不想看着某些人坐大，故意高抬了自己。
可是没想到，现在，这些东西，却成了拖垮他的巨大负累！
好在，肃王目前并未曾受这个影响。
他知道，夜明慎一定给了他旨意，让他捉拿自己。
只要肃王不动，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结果，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夜明渊不承认自己弑父，更是直言是夜明慎抢了他的帝位，伪造了圣旨！
最终，夜明渊在蜀地称帝，如此一来，肃王的态度，就已经摆地很明显了。
蜀地不同于西京或者是江南。
那里因为群山环绕，易守难攻。
而且如今大夏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又如何还能再去跟蜀地硬拼？
于是，这一南一北，便有两位大夏朝的帝王了。
蜀地的那个皇帝，大夏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不管怎么说，蜀地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人口兵马，都远不及朝廷。
所以，夜明慎在得知此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出兵平叛。
可是，却被李相和晋王给劝下了。
“我大夏已然无力再征战了。皇上，若想要长治久安，还得先顾民生。至于蜀地，它就在那里，又不会长翅膀飞了。待过个三年五载，我们大夏的实力恢复了，再行解决也不迟呀。”
晋王也认同李相的说法。
倒不是他怕了肃王。
实在是蜀地不好攻打，他们大夏的兵马虽然不少，可是边关的那几十万兵马都是不能动的。
除却那些，京城还要有驻兵，所以，能被晋王调动的，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万了。
攻打一个本就是易守难攻的蜀地，同等的兵力，怎么可能？
“皇上，即便是夜明渊在蜀地称帝了，那又如何？蜀地真正掌兵权的，是肃王。说到底，夜明渊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且让他苟延残喘几日便罢。”
于是，大夏朝，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朝两帝！
霍瑶光听到这个消息时，完全就傻了。
还真的是什么样的奇葩都能遇到。
不过，用楚阳的话说，反正也跟他们西京没有什么关系，由着他们去闹腾吧。
这几年，因为西京书院的名声大躁，前来西京求学的文人学子，也是越来越多。
西京的繁华，已不再是从前可比。
这一日，霍瑶光陪着楚阳一起登上了城中的鼓楼。
这里，也是点将台。
“西京的发展很快，楚阳，你是不是应该再仔细地考虑一下，要不要将西京城再扩一扩？”
现在，西京几乎是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没有什么空地了。
“你有想法了？”
霍瑶光指了指西北的一个方向。
“那里的土地贫瘠，咱们上次骑马的时候，还路过那里，反正那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想办法来物尽其用？”
楚阳记起来了。
那里的确是一大片的土地，寸草不生。
呃，这话说地可能有些夸张了，应该说，杂草倒是长地还不错，可是偏偏种粮草的话，要么就是收成极少，要么就是根本就长不出来。
总之，时间久了，那里也就被彻底地放弃了。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霍瑶光扶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若是练兵，离京城太近，容易扰民。我再好好想想。”
霍瑶光是那种闲不住的性子。
先前就是因为无聊，所以琢磨着折腾出来了一整套的铠甲，同时，还将之前历史课上学过的冶铁术也给琢磨了出来。
这一次，她得好好想想，西京这地界儿，若是将那里给护充到了西京城，可以做什么？
眼下，西京城可以说是一分为二了。
这其一，便是在静王府为中心的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为界，形成了一个没有明码标出来的内城。
那里，居住了西京绝大多数的权贵之家。
而第二部分，便是除却这内城之外的其余地方了。
也便是外城。
眼下，楚阳被正式封为了西京的王。
所以，有些事情，也就不必做地太隐晦了。
章先生以及王郡守等人，都提议弄了东西南北，四道内城门。
其实，工作量并不大，不过是半个月，便都弄好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权势这种东西，还是需要一定的物化，才能让人们意识到，他们与王者的不同。
“文人、雅士、商人、百姓……”霍瑶光一个人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总想着，应该有一个什么地方，能把这些人，都聚到一处去！
如此一来，这个地方，才能很快地兴盛起来。
而且，若是要规划，就一定要妥妥当当的，到时候，消息一放出去，定然会有不少人争抢着来买铺子或者是买宅子。
到时候，他们静王府就可以狠赚一笔了！
霍瑶光突然想到，房地产这东西，好像是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挺赚钱的。
可是，要做什么呢？
霍瑶光前前后后想了不下五十种方案，都被她给否决了。
不是太俗，就是太常见，压根儿就不吸引人呀。
而且，她还得考虑到，这要惠民才成！
不然，那些个老学究，又不知道要怎么来编排她了。
所以，才这般谨慎了。
百里无情回赫赫练兵一事，霍瑶光是知道的。
他回去了也好，至少，不会让人再因为他而盯上了自己。
赫连清已经顺利地进入了百夷，并且跟文昱碰了面。
赫连清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年纪，可是因为一直保养地好，而且在宫里头，样样都是用得最好的，天天燕窝吃着，玫瑰露用着，这肌肤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便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女，也未必能如她这般，有一张白皙又水嫩的脸。
赫连清原本也算是出身高贵，所以，这身上自然是带有几分的贵族气质。
再加上了多年的宫中生活，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生出一抹敬畏来。
百夷王已经是五十岁的年纪了。
已经是当了爷爷的人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比这不影响他喜欢美人儿。
文昱收买了宫里的几位内侍，故意透露了文昱有一位故人来投，而且这位故人，还曾在他危难之时，出手相救。
如此一来，就更引起了百夷王的好奇心。
第二天，便直奔文昱府上。
半个时辰之后，百夷王便顺理成章地，将赫连清带入了百夷王宫。
据说，当天晚上，便直接召其侍寝。
三日后，直接下了王谕，册封其为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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