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女子挺诡异！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穿素花深v领衣衫衣的妙龄女子擦肩而过，许臻的神经一绷，觉得她身上什么地方与众不同。
细细一看，她前行脚步不经意地前趋，流露出一丝日本人走路的痕迹。
许臻看在眼里，惦记在心上，便打定主意悄悄地尾随其后。
曾记得，当年在新京与日本人经常打交道，尤其是上日语专科学校那两年，与日籍师生相处时，日本女子们的一些生活习性历历在目。
过目不忘的本领很神奇，特别是常人容易遗漏的一些细节，他却仿佛具有放大镜似的眼光，印记于脑海之中。
风飘五彩头绳，许臻跟踪着素花衣女子来到一个卖女人小玩意的摊位。
素花衣女子挑出一把梳子，对着摊主比比划划，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交谈声淹没在嘈杂的人流中，听不清，四周无人留意听。
最后，女子递给摊主钱票，说了几句什么后，方才离去，只是举动稍有异常。
她与摊主交谈中，欲前倾弓腰施礼，却稍动而立止，眼角还没有忘记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一切，被躲在一旁的许臻看出了破绽。
日本人多礼，尤其是女子礼数繁多，哈腰鞠躬习以为常，容易自觉不自觉地显露出来，尽管常人难以察觉其中的端倪。
“四书、五经、百家姓、西游记、封神演义的卖……”
旧书摊旁，土里土气的黑衣小生吆吆喝喝，他那东张西望的举止似乎在有意无意之间，俨然是招揽生意的本能反应。
素花衣女子放慢脚步靠近摊位后，抬手捋了捋头发，通过攥在手心小镜子，反射着身后的人流，查看有啥异常。
她的动作很隐蔽，随意中几近无痕。
“大姐，给，聊斋！”
摊主黑衣小生递给了素花女子一本书。
靠前来的许臻看上去目不斜视，仿佛两耳不闻一般。可是，她的几个细微举动，均被用眼角瞥视的许臻毫无遗漏地收入了眼底。
哼，日本娘们！
日本人因常穿木屐，走路习惯性地脚尖前屈下压。这个素衣女子尽管穿着鞋子，却在不经间露出颠曲的痕迹。
人声嘈杂，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话。
没关系，许臻懂唇语。
当年在冰城，他的班主任兼任日语教师小林悠哉，不仅懂日语，还精通心理学和唇语学，作为得意门生的许臻自然受益多多。
许臻通过品读口型，轻松译出了素衣女子对黑衣小生的说话内容：明天上午，送货到黄瓜山。
随后，女子若无其事地离去，径直出了集市口，坐上一辆黄包车，朝着正泰路方向奔去。
许臻不动声色地悄悄跟踪，很明显，自我感觉良好的素花衣女子尚未发现有人跟踪。
也巧了，黄包车夫原来是罗小虎。
许臻不再尾随，以免引起她的警觉。
再者，他已远远地伸手指比划，示意罗小虎留意女子的行踪。
罗小虎聪明伶俐，常年跟随许臻，相互间形成了一种默契。罗小虎自然心领神会地朝着明臻的心思吧，便轻微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许臻转身而回，打算更细致地观察观察卖女饰品和卖旧书摊的两个摊主。
“嗨，才大半上午呢，就撤摊走人了？”
许臻转悠了一会，仍没有寻找到目标，心犯嘀咕，更加高度警觉起来。
日本人，明天送货到黄瓜山，究竟有何图谋？
“臻哥，那个女子到秦源药庄待了十几分钟，然后拿着一包中药去了夏荣贸易商行。”
过了一段时间，出车返回的罗小虎气喘吁吁，向许臻底底版版地说了素花衣女子的行踪。
“确定，她再没有去别的地方？”
许臻不放心地追问。
“臻哥，夏荣贸易商行所处的大明路，是刘金鹏的地盘。”
罗小虎解释，“来之前，特意找到刘金鹏，经他确认，那女子是夏荣贸易商行的记账员张秀芝。
刘金鹏先后拉过张秀芝三次，只是她曾经去过的具体地址，已记不清了。”
“做得不错，今晚我买猪头肉，给你解解馋。”
许臻心情高兴时，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感谢臻哥！”
罗小虎一听许臻如此说，已垂涎三尺，一个劲地吧嗒嘴。
大概有数十天没沾着肉滋味，他感觉眼睛都干巴巴的。
前些日子出日谍有功，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但许臻严肃叮嘱，不许私自狂花一分钱，留有大用。
近些日子，罗小虎表现得特乖，屁颠屁颠地跟在许臻腚后大献殷勤。
意图很明显，就是缠着许臻开开荤斋，过过馋瘾。
许臻悄声地叮咛：“你和兄弟们通通气，对秦源药庄和夏荣贸易商行，多加留意。
切记，宁肯跟丢了，也不能被人发觉。遇到要紧的事情，生意可以不做，也要把情况弄明白了。”
“我记下了。”
罗小虎接过许臻递过来的一张钱，兴高采烈地走出了门。早饭，只是草草了事地吃了几口，此时的许臻肚子饿得咕咕叫。
是以他走出车行大门，进入谢对面的一家拉面馆，叫了一碗面，便走到一个空闲的桌子前坐等煮面......
闲下来的许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点上一支烟，慢吞吞吸烟的表情若有所思。
日本轰炸机，为何频频得手，且炸得非常精准？
轰炸小夼村是不是太突兀，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山沟旮旯，有什么轰炸价值？
军火库被炸，油库有险情，而今又在黄瓜山有活动，其中有没有必然联系？
袁掌柜与张秀芝，这个日本娘们，有啥秘密勾当？难道仅仅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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