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因此也没人能在此时发出惊天的吼叫声。
沈玉衡听见这话，平静的眉眼没有丝毫的波动，反而是蓝眸里闪过细微的讥讽。
周优优摊摊手，坐在悬崖边晃动着小腿，声音平和有力：“放心，只是借用了一些我的血肉，你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所以呢？”沈玉衡嘴角轻轻勾起，眼里的冷意变得更加明显，他白皙的指腹轻点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有些烦躁。
“你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年纪大了，想享受天伦之乐了吧？”
周优优似是吃惊地看了沈玉衡一眼，随后手臂撑着身后的土地，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真好玩。”
沈玉衡脸上带着笑，冷眼旁观着周优优的癫狂神态。
“放心……我最讨厌的就是神了。”周优优手指捻过眼角的泪珠，声音骤然变低：“我让你活着，不过是想借你的手，去杀了另一个神罢了。”
沈玉衡却歪了一个重点，他看着周优优的样子，突然说：“所以我偶尔像是精神病，都是来自你的基因？”
“嗯？”周优优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瘪瘪嘴，抱怨道：“说不准你原先就是个疯子啊，不然怎么会爱上一个鬼怪。”
沈玉衡眉尾微挑，轻声开口：“你认识牡丹阿姨吗？”
周优优晃动的小腿一顿，眼里浮现出温柔怀念的笑容：“你见过她了啊，是不是很美又很强。”
“她是一个温柔的人，真正的温柔。”
花之国公会的建立远不如造神公会的偏激，他们的行为准则温和又强大，尽力保护着心存善意的人类。
让副本中的人类不至于全部变成疯子。
沈玉衡眨眨眼，略显敷衍地点头：“她很强。”
果然，牡丹当初对他突如其来的帮助，是有原因的。
想必那个时候，牡丹就察觉到了沈玉衡身份的特殊。
沈玉衡也放松身体，坐到悬崖边，揪着地上的野草，淡淡地问：“你突然跟我表明身份，是想让我做什么？”
“……弑神。”周优优表情变得严肃冰冷起来，她抬起手指着虚假天空中悬挂的太阳：“一个隐藏在黑暗处，将所有人类和神明玩弄于手掌中的怪物。”
沈玉衡略显无趣地点点头，“行，我同意。”
“现在把你的领域打开，让我出去。”
周优优嘴角噙着笑，抬起一条腿抵在手肘处，歪着脑袋问道：“你就不问是杀哪位吗？”
“除了陆东序，其他的神，无所谓。”沈玉衡睫毛轻颤，他手指上沾染了些许野草的汁水，染上一片绿意。
周优优并不意外沈玉衡发现了陆东序身份的特殊，她只是有些无奈地摇头：“你当初就是因为太狂了，才会转生为人的。”
“未必。”沈玉衡手指捻动着，他知道这处空间屏蔽了神的窥探，所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他意有所指地说道：“这或许是我的选择啊。”
若是当初的自己对陆东序求而不得，直接发疯把自己弄死，也是有很大概率的。
周优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忽悠失败了。
她盯着沈玉衡的样子，明白或许如实坦白，才会让沈玉衡真的帮助人类。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
沈玉衡淡定地怼道：“那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哼。”周优优从兜里掏出两颗糖，一颗随意地扔在沈玉衡的怀里，一颗塞入口中。
“你被称为神的胚胎，但其实本身就是神明。”
“你陨落后，主系统对于梦想小镇的管控变得愈发恐怖。”
“我所带领的造神公会，原本是想要让人类变得如同神明一样，去反抗。”
周优优自嘲道：“但是神明和人类，从始至终，都不属于同一个层次上。”
她似乎想到那场战斗，主系统不过是把所有人从系统商城购买的道具断联，她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一个个人类强者被主系统用数据线路撕碎了身体，还有一些人被强行投入副本中，或是成为执法者，带着痛苦地杀戮同类。
周优优眼眶发红，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深呼吸两下后平复了声音：“在这个时候，另一位神带着你残存的力量找到了我。”
“据说我的基因很不错，是人类最强。”
“所以祂利用我的血肉，让你成为一个人类。”
沈玉衡拨弄着头发，抬起指着自己的蓝眸：“所以我的样子，跟我作神的时候一样？”
“我不清楚，不过大抵差不多。”周优优笑着虚点沈玉衡的脸颊的梨涡处：“这里是你唯一像我的地方。”
她笑容变大，果然有一个若有若无的梨涡出现。
周优优咬碎口中的糖，她站起来对着沈玉衡伸出手：“人类无法在神明的游戏中存活。”
“但是你可以。”
周优优微垂着眸子，语气平静：“我会把那个藏在暗处的神引出来，后面的交给你，可以吗？”
“嗯哼，你蛮帅气的。”沈玉衡眉眼弯弯，抬起手简单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指尖，“陪你们玩一把。”
周优优笑了一下，她重新戴上兜帽，身后撕裂一个空间缝隙，她身体后仰直接从悬崖跳了下去。
“下个世界，就是最后的战斗了。”周优优虚假的皮囊在沈玉衡的眼前消散，她的模样大致没变，只是出现了细微的皱纹，她笑着对沈玉衡摆摆手：“要加油啊。”
沈玉衡微扬了下头，等着领域把他扔出去。
————
杨家村的幻境陷入了静止，不过由因果之力隔绝出的空间却不受到干扰。
在沈玉衡离开不久，陆东序就猛然睁开眼睛。
他后背有些刺痛，却只会让他露出笑容。
“小猫，喜欢小猫。”陆东序把被子团了一团，抱在怀里小声地重复着。
几句还好，但是陆东序的笑容有些怪异，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爱意。
若是普通人看见这副样子，大概会被吓得直接逃跑。
【呵。】神明的声音突然降临于陆东序的大脑，他似是调侃般开口：【短暂的拥有，也会让你这么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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