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诈？”若轩有些惊讶，“你们是说，‘牙医案’里最后一个遇害的关富山，一直在敲诈勒索同村的村民？”
“没错。”狐狸道，“要说一夜暴富，还有可能是挖到宝了，可石碣村那么多村民都向他‘借钱’，一借就借一大笔，除了敲诈，没有其他解释了。”
“他拿什么事情敲诈这些村民呢？”若轩问道。
“这还不清楚，”狐狸道，“村子里么，总不过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不是偷鸡，就是偷人。”
小谢将那只旧布包递给若轩，“这是在关富山家的墙洞里找到的。”
看到牙齿，若轩也吃了一惊。狐狸道：“当务之急，是让人赶紧去比对一下，这三颗牙齿究竟是谁的。如果这件事情能够明朗，离破案大概也就不远了。”
若轩翻了翻黄历，又看了眼耳环，“这又是什么？”
小谢摇了摇头，“我想，既然会和牙齿放在一块，很可能是和牙医案有关的重要线索，就一并带回来了。”
若轩凝神思索片刻，道：“不瞒你们说，在你们来之前，其实我正预备亲自前往石碣村一趟。”
“做什么？”小谢问道。
若轩道：“早上有村民来报，在石碣村的山里，发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骨。应该是这两日雨水勤，从土里冲刷出来的，被进山的猎户看见了。”
“‘牙医案’的第六个受害人？”小谢惊问道。
“还不好说，”若轩道，“仵作验过尸体，死者的牙齿确实多有脱落，但从骨骼变形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死时应该已经上了年纪，所以尚不能判断是自然脱落还是人为所致。尸体骨架完整，没有外伤所致的断裂，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从腐坏情况来看，这个人死了至少有两年了，很难说是否和这次‘牙医案’有关联。我已经令衙差们着手去办了，不过这个案子实在是错综复杂，有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所以我想亲自过去访查访查。”
“这样也好，”狐狸道，“天大地大，乌纱帽最大。程大人亲自去，总不至于像我们一样，前脚刚踏进人家家门，后脚就被人轰出来。”
当下议定，三人便赶赴石碣村，狐狸另作一路，小谢则引着若轩，沿山路先到了齐天洪家里。
扣了扣门，这回是齐天洪开的，一见小谢，他便嗔怒道：“怎么又是你？不是叫你别来了吗？”说着就要关门。
“且慢。”若轩从袖中拿出令牌，“我是本县的县令，想向你打听些事，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齐天洪仔细看了看那令牌，又看了看若轩，没再吱声，侧身让他们进了门。哑女听见动静，也从里屋跑了出来，怯怯地躲在门后向外张望。小谢看到了，便道：“姐姐，不用害怕，我们是好人，只是略坐坐，聊聊天而已。”
哑女听了，走到齐天洪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齐天洪拍了拍她的胳膊，使了个眼神，“你先进去吧，我自己能应付。”哑女又看了看小谢和若轩，这才犹豫着进屋去。
若轩便问齐天洪道：“听说，你和村子里的人很少打交道？”
齐天洪道：“大人是听酒馆里那些混子说的吧？只因我不大买他们的账，他们就浑说一气，瞎白赖人，大人可不能信他们的。小人原籍在盘龙村，不是石碣村土生土长的，跟村子里的人原没什么交情，又不好喝酒赌博，自然和那群混子不大亲近。”
“你既是盘龙村人，为何搬到石碣村来住？”若轩问道。
齐天洪道：“只因七八年前，小人的爹娘相继去世，我又无兄弟姊妹，因有个叔公在石碣村，寡居多年，膝下无儿无女，我和妻子二人便搬到了石碣村来照顾他。三年前，我叔公也去世了，留下了几间屋子和一些田地无人照料，我们就干脆在这里落脚了。”
若轩看了一眼里屋，“你妻子不会说话？”
齐天洪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小时候受过一些刺激，打那后就不会说话了。就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总欺负她，所以我们都不大爱跟人来往。”
“唔，”若轩道，“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齐天洪皱眉道：“大人一定也知道前不久那件案子吧。被野兽吃了的猎户一家，跟我们家住的很近，他家儿子常到我们家来玩，我妻子很喜欢那孩子。”
“小豆子？”小谢道。
齐天洪点点头，“村子里的人，都极少到我家里来串门的。只有小豆子例外，那孩子跟我妻子很投缘，常常在我们家一待就一整天。他死了以后，我妻子很伤心，经常哭，夜里还常做噩梦，所以看起来才有些萎靡。”
若轩盯着他，皱眉道：“你怎么知道，那户人家是被野兽吃掉的？”。
齐天洪冷笑了一声，“大人饱读诗书，不会也相信是妖怪干的吧？那都是村子里那些碎嘴皮子瞎嚼话的，信不得！我们这里，离山上近，野兽攻击人，也是常有的事，从前邻近村子里也发生过。就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添油加醋地乱说些有的没的事。”
若轩沉吟片刻，话锋一转，道：“你叔公在世的时候，你们和他关系如何？”
齐天洪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若轩道，“你只消如实回答。”
小谢看到齐天洪渐渐变了脸色，语气也急了起来，“我夫妻二人，敬奉他老人家终老，没半点对不起天地良心的，大人怀疑我们谋财害命，就拿出证据来，我们认罪伏法！”
若轩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我不过照例询问，你又何必激动呢。只是不明白，既然你们没做亏心事，那关富山又凭什么勒索你呢？”
齐天洪一怔，愣了半晌才道：“没有，没有这回事。”
“是么？”若轩脸色一沉，“你再仔细想想。”
齐天洪见状，不觉低下头去，“他……他确实勒索过我。”
“你给他钱了？”
齐天洪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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