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发他们一帮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儿，又在村口曹大娘家集合。因为想偷懒在家等着的几个人，此时正愁眉苦脸的，围坐在院里的小桌边。
曹大娘搬了个凳子和他们坐在一处，手边就摆着个茶壶，而大家面前都放着一杯倒满的清水。
曹大有跟曹大娘打了个招呼，就请胡发他们找地方坐下。人刚坐定，面前就摆了一个空的陶碗，又倒满了水。
转了一大圈，大家也确实渴了，端起来就喝。水温不冷不烫，刚刚好。空碗刚放下，曹大娘提起手边的大茶壶，立马就满上了。
胡发接连喝了三碗 ，只要碗一空，下一瞬，水立马就满上了。胡发摸摸肚子，有点为难，主家亲自给倒的水，一口不喝，好像有点失礼哈。
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下一瞬，又满上了。
胡发好像弄懂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家的表现那么奇怪了。还真是——盛情难却，哈。
“你们羊看得怎么样了？”
眼看着胡发还要喝水，胡二伯赶紧打断。要不然，这一个喝一个倒，喝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出得了这个篱笆院儿。
“基本上都看了一圈，大概能凑够咱们要的数。只要价钱合适，就成了。”
胡发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价钱谈妥了，那大概也能有个一百三十多头。也够小楼和喜子叔他们卖一阵子的了。
话题一岔开，曹大娘的动作，总算停下来了。胡发也跟着松了口气，水是好东西，喝多了也撑得慌。
曹大有拉着几家要卖羊的农户，去一边商量价钱去了。说是背着人，其实就站三四步远的地方，就是那种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被这帮人全听见的距离。
胡二伯见他们这样，觉得完全没什么必要。你们就是当着面说陇山话，他们也一个字儿都听不明白。
老田百无聊赖，就在这个一眼就能看到周围邻居家的院子里瞎转悠。看看石头看看树，再看看的屋檐上的草木，忽然发现墙角有几株花草很特别，凑上前去仔细观察……
曹大有他们商量好了价格，转而又去找胡发。
羊，在他们这个地方并不值钱，没事了放到野地里吃吃草，几乎不要什么本钱。但好歹也是个牲口，养了，就是要给家里贴补家用的。
曹大有比胡发大了几岁，在村里转了一圈也熟络了不少。
“胡老弟，知道你们外乡人能找到我们村儿也不容易，但是我们村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家家户户就指着这些羊能赚俩钱儿。”
还没说价钱，曹大有先卖了一波惨。胡发眨巴着眼睛，还没理解到这番话中的意思，还顺着曹大有的话点了点，好像十分认同。
老田见这边开始说正事了，随手薅了一把草赶紧过来旁听。帮不帮忙不重要，阵型可不能散。
“相比你们在别的地方也看了不少了，能看上我们村里的羊，那就说明我们养的用心，费了大力气的。”
胡发下意识跟着点头，心想，别村的羊我们也没见过，你说啥就是啥吧。
胡二伯见侄子这个反应，恨不得上去给他俩耳刮子，人家在这儿给你抬价呢，你听不出来是咋的，还点个屁的头？
你瞅一会儿给你个高价，你还点不点头。
“羊好，你们买回去才能卖个高价。我们就是老老实实的农户，干不出来那坑人的事儿来，这价钱，就公羊三两银子，母羊五两银子，你看行吗？”
曹大有铺垫了这么多，就最后这句有用。胡发也没真傻到家，这会儿没有跟着点头，就是这价格，着实让人震惊了点。
“多少？？？”
齐刷刷的惊疑，连胡发都被吓得一哆嗦。看来，震惊于这个价格的，不只是他自己。花千儿和姜芋甚至激动得都从凳子上站起来了，动作太大，凳子都倒在了一边。
文师傅尤其震惊，去年他买的那批，卖相可比不上曹大娘养的这些，那羊倌儿可是二十两一头卖给他的。知道会卖给他高价，也不能差这么多呀。
顾家一家子还行，家里不缺钱，二十两一只羊并不放在眼里。但是中间的差价，还是把他们给惊着了，养羊，这么赚钱的吗？
曹大有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他是多加了一两多的银子，还得还价呢不是，也不至于要动手吧？吞了吞口水，想想把他养大的村民，还是大着胆子往前迈了几步。
“咱们这羊……”
曹大有还想辩解几句，刚张开嘴，就被银子给截胡了。
“一百三十头！成交！”
银子反应最快，当即就拍板定下再说，省得一会儿人家反应过来，再涨个价。从怀里掏出个银袋子，有个二三十两的样子，转手就给了曹大有。
“这个是定钱，羊我们定下了，可不能再卖给别人了啊。”
“啊？啊！成那我就收着了？”
“收着收着。”
银子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赶紧拿着钱定下吧，千万别出岔子了。
曹大有还有点不确定，同村的汉子也看不懂了，不是嫌贵吗？怎么定钱交得还这么迫不及待呢？是不是太不对劲了？不能是骗子吧？
“快拿着吧，我媳妇儿难得心软，心疼你们不容易，一会儿就后悔了。”
胡发说着还往曹大有手里塞，扭头还朝银子讨好的一笑。银子顿时反应过来，拿钱的手就要往回收。
曹大有脑瓜子一热，抓起钱就往怀里塞。
“那我就收着了，说好的，可不能变卦了啊。”
曹大有说着话就往院外走，像被狗追了一样，一溜烟儿就跑了。
“哎？哎？哎？小村长，别走啊……”
胡二伯急吼吼的喊了两句，结果曹大有越喊跑得越快，胡二伯迈了迈脚，还是没追上去。一把老骨头了，撵不上小屁孩了。
“二大爷，你可不能反悔啊。”
胡发还以为胡二伯跟着加戏，瞬间就给自己也加了一句，说完还觉得自己特机灵，特贴心，是世上最贴心的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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