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怀序顾不上什么了，抱紧要往下滑的云忱：“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叫我……”
他不该知道那么多的。
那些经历或许能被查到，但这个称呼不会……
云忱满脸是泪，膝盖努力地撑在地板上，在一片模糊中伸出手抱住了他：“我都知道，怀序，我都知道。”
鹿怀序神情微微有些愣：“知道，什么？”
云忱手指轻轻抚摸鹿怀序的头发：“知道很多。”
鹿怀序身子一僵，被云忱往怀里按了一下：“知道你受了委屈。”
话音落下，怀里的人抽噎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鸣。
【叮，鹿怀序黑化值-89，当前黑化值10】
【叮，鹿怀序攻略值+2，当前攻略值92】
云忱听到这一声，满是眼泪的眼睛露出了一点庆幸的神情。
他有软化的趋势。
他能阻止他的！
只有他能阻止这个被逼疯的孩子……
云忱小心翼翼地揉着鹿怀序的头发，想让他再放松一点，于是哼唱那首他记忆深处的童谣：“摸摸头……”
调子还没起来，云忱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王三禾捡起了刀子，他歪歪扭扭的，却是一手扯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一手发狠一般朝着鹿怀序的后心刺来！
云忱心神巨震，大喊了一声，用尽全力把鹿怀序抱住，压在了身下。
噗嗤一声闷响，云忱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搅动，剧痛将他眼前的视线模糊掉，血顺着他紧咬的牙关一丝一缕地流了出来……
就差那么一点！
就差一点……
完了。
云忱身子轻飘飘的，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飞快地转了一下，就摔在了鹿怀序的怀里。
他的牙关被人拼命撬开，血顺着口角不断流出来。
朦胧混沌的耳边是鹿怀序大声喊他名字的声音。
云忱想要回应他的，可他只能无力地闭上眼，来消除眩晕感。
鹿怀序托着云忱的下巴喊他名字，眼睛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忽地，他回头看向王三禾，通红的眼眶中，蔑视一切生命的眼神却冰冷至极，像是某种凶恶嗜血的兽类。
等云忱再睁开时，看见鹿怀序一脚把王三禾踹翻在地上。
少年眼尾血红，疯的很彻底，抽刀把王三禾的手掌捣烂，心脏捣烂，眼睛、脸和其他裸露着的地方全都划的血肉模糊。
他丢了刀，回头抱起云忱，手颤抖着去堵他后背的伤口：“云忱，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云忱并没有被刀子捅伤。
嘴里的血是他胃里流出来的。
但这是唯一一个能让警察抓到鹿怀序的机会了……
云忱手压住胃部，用力往下按。
源源不断的血从口中涌出，云忱疼的意识模糊，抽搐几下，眼睛就要往上翻。
鹿怀序：“云忱，你怎么样……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鹿怀序死死堵着云忱的外套的破洞处，血顺着他指缝流出。
他摸出王三禾的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赶到。
他们会优先处理伤势重的人，但王三禾已经死透了。
于是，他们立刻检查云忱的伤口。
外套被取下，但云忱的后背只是被刺了一道浅浅的伤。
护士：“可他嘴里全是血……”
经验丰富的医生连忙道：“应该是内脏出血，把人抱起来，不要呛到气管里。”
云忱一开始是想用手刺激胃部来骗鹿怀序叫救护车。
把事情搞大一些，鹿怀序来不及收拾证据，一定会被抓起来。
可这会儿，他的胃被刺激坏了。
剧痛让他的身子弓起，按压胃部的手无法挪开，僵硬的像是一块铁板，力气大的惊人。
“不行，把他的手掰开！”
护士试了试，为难道：“掰不开。”
鹿怀序连忙伸手，想要用蛮力把云忱僵硬的手拉开。
刚一使劲儿，云忱就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叫。
“小子，不要硬掰，给他揉揉也行啊！”
鹿怀序飞快地收回手，托起云忱的身体，一下一下地帮他揉着后背：“宝贝，手松开好吗？”
云忱身体僵硬，喘息却变得很轻很浅，哼道：“疼……”
这一声从云忱嘴里念出来，鹿怀序只觉得被捅破心脏倒在那里的人是他自己。
“出血量太大了，通知医院准备血浆。应该是胃部痉挛，解痉药推一针，快。”
护士递完了药，小声对担架员道：“这里有人死了，你先报警吧。”
“嗯。”
作为急救配备的解痉药药量很大，药效迅速，云忱的手终于被掰开。
云忱手一空，慌张地呜咽了一声，胡乱地挣动时，被鹿怀序攥住了手。
云忱胃里痉挛减弱，却还是止不住地发出痛哼声，反手攥紧了鹿怀序的手，并不长的指甲几乎要刺破鹿怀序的皮肤：“好疼……”
鹿怀序由他攥着，另一只手小心地擦云忱的眼泪和冷汗：“宝贝，很快到医院了，再忍一忍……”
云忱怕他离开，怕警方再次扑空，于是分出一丝精神来攥紧他的手。
但这样做让他的血压掉的飞快……
鹿怀序看着云忱的脸色越来越白，就连脖颈和锁骨处都一片惨白，随着车身摇晃，鲜血丝丝缕缕地从口角流出。
鹿怀序急道：“你们就没有止疼的药给他用吗！”
护士：“你冷静一点，医生用哪些药都是有……”
“怀序。”
听到云忱叫自己，鹿怀序的狠劲儿瞬间收敛了大半，连忙低下头，像个乖宝宝一般凑到云忱耳边：“你说，我听着呢。”
随着血液流失，云忱觉得自己没力气再握他的手了。
可他又怕鹿怀序走，撑起全部的力气：“怀序，在哪……”
鹿怀序感受到那只手越来越没力，立刻反握住他的手：“在这儿呢，我在这！别怕，我陪着你。”
“怀序，你在哪……”
“在这儿呢。”
“在哪儿。”
“在这。”
救护车停到医院前。
云忱被担架员抬下来，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怀序，在哪……”
“在这。”
话音落下，云忱看见警察一拥而上，把鹿怀序摁在了地上。
“你们放开我！”
鹿怀序被摁在地上，眼睛却焦急地盯着远处的推床，大声道：“云忱，我在呢，你别怕！”
云忱鼻子顿时酸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他听到一阵阵渐远的风声，还有李主任慌张叫他名字的声音。
结束吧。
他说过……
会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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