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握住了王寒蝉的手：“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完成，这里是幻境对么？现实的我，正在掉入一座神殿内部，里面全都是各方的势力。”
他努力的解释着现在的情况：“让我先回去，处理完了神庙的事再回来找你好么？”
王寒蝉还是摸着他的脸，他的身子。
这个幻境是如此真实，可以听到，看到，闻到，感受到，触摸到。
“寒蝉！”李北辰有点着急。
王寒蝉最后抱住他：“这里是AI创造的梦境世界，如何进入，如何离开，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在梦境中与你的意识连结的。”
李北辰闭目，试图感受自己的基因星海。
但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里无法施展异能……因为被困在这里的不是完整的灵魂。”
“AI一直在收集异能者的基因，应该已经快收集完了，他们对意识的掌握是无与伦比的。”
李北辰皱眉：“苍空之眼？他们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为何有这种能力？”
王寒蝉摇头：“不知道，但一定跟房间有关。我们甚至怀疑，现在的苍空之眼卫星群之后，有个幕后的AI在操控，而那个AI就是来自房间的东西。”
AI，房间……
李北辰坐在了地上，忽然浑身一震：“那个房间里有没有电脑手机之类的电子物品？”
王寒蝉点头：“当然有。房间的主人有台粉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两台手机。”
粉色笔记本电脑？
李北辰看着她：“这么说，你进过房间？”
王寒蝉再次点头：“因为‘我们’的异能与众不同，所以我们意外的没有经过争夺战，直接‘观察’过房间里。实际上，现在信息墙上关于房间的信息最早都是我们整理出来的。”
李北辰皱眉：“我们？很多人都观察过房间？”
“不，就王寒蝉一个人看过。”
“那为什么说我们？你不应该说‘我’么？”
王寒蝉低下头，似乎不想解释。
李北辰眼神闪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寒蝉脖子上现出了一串数字——920！
数字一闪而过。
黑暗树林的深处，一个巨大的如僵尸般的身影出现了。
那身影如一栋楼般高大，双腿如竹竿般支撑着，双手枯瘦还架着一对金属杖。
它的头部是尖嘴的鸟状，披着黑色的袍子，又像是田野里的稻草人。
“嘘！”王寒蝉捂住了他的嘴，拉着他藏入了树林深处。
“那是什么东西？”
“是AI设定的巡林者，他们会沿着雾气中的小路巡逻，遇到逃出小世界的意识就会直接摧毁，在这里，一切异能都没用，谁也反抗不了AI的程序。”
李北辰跟着王寒蝉行走在树林中。
眼前忽然一亮，出现了一个照片上见过的世界。
不对，只是制药厂的幼儿园和家属楼这么大一点空间而已。
这个小世界里，幼儿园的孩子们正在院子里做游戏。
李北辰看到了年幼的李明珠和杨琥珀，还有双腿完好，十分健康的王寒蝉。
他震惊的看着。
“这是谁的梦境？”
“是琥珀零号的，她刚被抓过来。”
李北辰看了身边女孩一眼：“琥珀零号，意思是，她是琥珀的本体意识？”
“是的，AI会根据每个意识的需求，建立让他们永远不愿醒来的美梦。你看，在琥珀的梦里，寒蝉是健康的，她们又回到了最快乐的幼儿园时光，没有化合物，没有争夺战，那才是琥珀最想要的。”
看了一会儿，他们离开这个小世界的边缘，又看到了一个世界。
依旧是幼儿园和家属楼，李北辰看到了白空照正带着妹妹在院子外的草地上挖野菜，又看到王寒蝉坐在轮椅上，虽然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却在读着一本复杂的哲学论着。
“这是谁的梦境？”
“是我的……”
李北辰抬头，看到这个小世界上方出现了一串微光组成的字——王寒蝉920.
他们继续走过树林，每一片树林与迷雾之后，都有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大同小异，而名字和编号一直在变。
AI竟然为每一个复制体都安排了梦境啊。
一直走到边缘的深处。
李北辰赫然看到了一个名为“王寒蝉0”的世界。
和其他所有世界不同，这个梦境小世界并不是阳光灿烂的白天，而是一片黑暗的夜晚。
那家属楼外人来人往，楼里尖叫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李北辰赫然看到了年轻的顾长明，正带着警员维持秩序。
他眼神一颤：“这是二十年前，三家灭门自杀案的那夜？”
也是一切秘密的起源之夜。
李北辰直接就要冲入这个世界里，被王寒蝉920死死拉住：“不，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其他所有小梦境我都不拦着你去冒险，但这个不行！”
王寒蝉本体的梦境为什么不行？
王寒蝉920沉默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0号世界不是梦境那么简单，因为我们的异能，这个世界可能会影响时间线！”
李北辰看着她：“你们……你们王寒蝉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时空操控，多元宇宙！”王寒蝉920一字字说着：“这个异能我们很少用，第一次服用2号化合物觉醒的时候用过一次，结果导致了三个平行宇宙的男孩出现，改变了后面一切的故事！”
终于确定了！
李北辰脑中得到的那些线索，无数的碎片这一刻拼在了一起。
“八宝巷复制屋里我拿到过第二张照片。上面有三个男孩，制药厂也变成了机械厂。”
王寒蝉920点点头，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一张照片就出现在面前。
照片上，两个阳光帅气的男孩旁边，是坐在轮椅上的光头男孩，虚弱苍白。
李北辰激动的翻过来，果然有铅笔字整齐写着：杨松芝，李北辰，王寒禅，永远都是好朋友。
“首富是平行宇宙的李明珠，连名字都不一样了。”
“杨松芝对应的是杨琥珀。”
“这个王寒禅，最后一个字跟你不同，是禅宗的禅，不是寒蝉的蝉。”
李北辰激动指着那个光头男孩：“这个是不是我？我的真实身份是你在平行宇宙的分身？”
王寒蝉920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一直观察你，知道你在寻找什么，但你不是那个叫王寒禅的男孩。因为，因为我们的异能打开了平行之门后，那个叫王寒禅的男孩就死了。”
李北辰如遭雷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时空交叠理论下，如果我是那个男孩，我们就不可能这么当面交流，哪怕是意识交流都不可能。”
王寒蝉拉起他，带着他走向白雾深处。
他们很快出现在了0号小世界的边缘。
王寒蝉牵着他向上悬浮而起。
李北辰低头，就看到黑夜中，白空照出现在了窗户前。
在王寒蝉920的指引下，他的视觉穿过了那些阻碍，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正是白空月的记忆之门里的情景。
王寒蝉920已经开始为他讲述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了。
随着她的讲解，李北辰看到了王进军，杨建军，还有那个李爱军。
他看到是王进军杀死了三家的妻子，他也看到了王进军追杀安家夫妇的情景。
然后是杨建军和李爱军走出小世界，去追杀安家姐弟的情景。
杨建军为安不平讲述的那个故事就在这里重现了。
李北辰又看到觉醒异能的李爱军当场制作出了催化剂。
他们利用矿泉水瓶制造了一支支化合物。
其中贴着“一号”字样的化合物被送给了白空月，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里的一号不是1号化合物的意思，而是李爱军复制出的第一支化合物。那么矿泉水瓶配合催化剂，制造出的全都是2号么？”
王寒蝉920摇头：“不，只有最初的一瓶六份是2号，以后制造出来的全都是随机品质，有失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3号了。这是王进军最大的烦恼，他做梦都想溯源出1号，甚至是0号化合物。”
他们继续看着这里发生的事。
李北辰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王寒蝉因为2号化合物站了起来，然后她无意识的施展出了第一次异能。
就在狭窄的空间里，宇宙中的一道缝隙打开了。
三个还在睡觉的男孩出现在了缝隙后的通道里。
三个男孩在通道里叫喊着，年龄急速变大，从孩子变成青年，又从青年变成中年，最后变成白发老者。
通道再次变化，变成老者的两个男孩再次逆向生长，变回中年，青年，最后是孩子，只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孩没有变回孩子，而是苍老着死在了通道口处。
杨松芝和李北辰，两个带着一世记忆的男孩自裂缝落到这个宇宙的瞬间就消失了。
“时空交叠理论，他们两个不能跟杨琥珀和李明珠出现在同时同地。所以他们被随机送到了其他位置。不过，为什么是他们消失，而不是杨琥珀和李明珠？”
王寒蝉920：“因为这是我们的宇宙，他们两个算是外来者。”
李北辰继续看着。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带着一生记忆的李北辰被随机送到了福利院那边。而那个杨松芝消失的方向，是在制药厂西南的某处。
李北辰仔细看着那条杨松芝消失的轨迹，根据参照物推算着他当时大概消失的位置。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很重要。
然后，他的意识回到0号世界，他看到了杨建军的空间门异能，杨琥珀的全元素异能。
李明珠的异能却没有什么表现，而李爱军的异能似乎是大脑开发，让他变成了世界上最聪明最智慧的人。
“王进军！他的异能是什么？”
王寒蝉920摇头：“从一开始，王伯伯就比任何人都聪明，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异能者信息保密的重要性，他从未在我们面前展开过异能。”
“李明珠呢？”
“就战斗能力来说，明珠的异能反而是我们中最强的。”
王寒蝉920没解释。
李北辰又问了一遍，她还是摇头：“为了保护明珠，我不能说。”
0号世界的故事告一段落。
李北辰确定了很多事，也确定了自己并不是王寒蝉的分身。
那我到底是谁？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寒蝉，你对我好像很熟悉。”
“我的梦境与你的意识相连，你的很多秘密我都知道，而且你经常在梦中跟我聊天，从你代替首富，在孤岛上醒来的时候就开始了。”
李北辰脸色大变，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不对，我从来没有在梦中与你聊天，只有一次，是我昏迷后遇到了你。”
王寒蝉920似乎也很迷茫：“我们真的一起聊天啊，就在意识的梦境里，你不觉得跟我很亲切很熟悉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第一次昏迷见到王寒蝉的时候，的确是亲密无间的感觉。
但自己绝对没有跟她经常聊天。
李北辰浑身发毛。
难道我这具首富的克隆身体里，还有其他意识人格？
许久之后，他们回到了白雾深处。
李北辰站住脚步：“寒蝉，你说你观察过那个房间，能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情况么？”
“当然可以。”
王寒蝉手中出现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房间里有很多物品，但这些物品的能力也是有级别的，就是说，越是靠近房间主人的物品，能力就越强。”
王寒蝉在房间的示意图里画出了一个个圆圈：“我把里面的物品分为七个圆圈，距离房间主人最远的是第七圈，第七圈范围内的物品就是级别最低的东西，你已经见过很多了。”
春秋茶馆的那只玩具电话，来自牧师的铅笔，这两样是第七圈的。
而沙漠之花的源生种子来自第六圈。
苏冰薇那里出现的七号电池也来自第六圈。
而叹息之墙的息壤出现在第四圈。
水晶球实验室是第三圈的东西。
……
“我只能观察到这里了。第四圈以内的情景太过模糊。”
王寒蝉920努力回忆着：“但我可以隐约猜测到，那瓶零号化合物的矿泉水，就在房间主人的手里，那是属于第一圈以内的宝物了。”
房间主人手里的矿泉水，自然是房间里最强的宝物之一了，也难怪造成了这个世界异能者的起源。
“我还能隐约猜到，在关于房间的情景里，那位主人腿上放着粉色的笔记本电脑，两台手机在她身旁，她正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喝着水。”
李北辰嗯了一声：“粉色的笔记本，有点诡异啊。”
“房间的主人是个女孩，用粉色电脑不是很正常么？”
什么？！
李北辰惊呆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出现了神庙的亮光，他的意识正在飞速被拉回。
等等！
我还不能走，我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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