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一早，方橙就和郭义开着小破车，回村把两栋房子都贴上了春联。
所以天刚亮，人又走了。
别人只看到她家贴上了春联，没有见着人！
过年这天早上，村里不少人家就开始放鞭炮。
村里出去混的孩子都开车回来。
街道两边停着五花八门的汽车。
家家户户从堵的严实的窗缝里，飘出肉菜的香气。
孙子辈的孩子们吱哇乱叫，儿子辈的正给爹妈打下手，开开心心的准备过年。
方橙老家的房子这一排三户。
西边是刘志强家，他家是一个姑娘，过年时老两口过的冷清。
中间这一户就是方橙家。
往年春节也是热闹的，不过这大部分的热闹都是“郭大侠”喝醉酒耍酒疯搞出来的。
东户梁老太太，每年过年不在家。
不是大儿子家就是小儿子家的，一般冬天就去儿子家住，一入住到清明。
这时候老太太就吵着回自己的窝。
今年的春节，只有刘志强夫妻俩在这一排房子里过节。
虽然也放鞭炮，家里也开着电视机，但就是显得冷冷清清。
“要不明年，孩子说回来过年就回来吧？”王燕妮对男人说。
刘志强也受够了这冷清劲，点头同意了:“那得初一早上出门拜年的时候，让孩子们不用去拜。省的他们那几个堂哥埋怨纹纹回家过年。”
也只能这样了。
万一几个侄子过的不顺，把气都撒在他们家。
…………
方橙家里没摆任何宗谱，这次不论是方家还是郭家的祖宗，她一个也不供奉。
这就少了许多事儿。
郭义是午饭的主厨，方橙是晚上饺子的主力。
下午三点左右，就开始下雪。
我鹅毛般的大雪点缀着除夕，太应景色了。
二人吃过晚饭饺子，还开车去了广场放烟花。
现在放鞭炮要集中地点燃放。
他们的小破车里，装了满满一车。
一共有1万多元钱的烟花爆竹。
郭义负责放，方橙负责看。
这么一玩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此时的雪没过膝盖。
小破车还是很给力的，有防滑系统。
回到家后，二人喝茶看春晚，讨论着刚才的烟花哪个最漂亮，和一会儿吃饺子吃几个。
这时金暖给方橙发来一段视频，一岁半的金豆，露着小白牙，开心的笑着。
拍的手叫奶奶……
方橙转发给郭义，郭义点开看了看说道:“这孩子的面相不错。”
自然。
她来了，金豆就不会幼年丧母，孤苦伶仃的过日子。
…………
郭邦醉酒到除夕这天下午一点。
早上的时候醒来一会，但是头疼欲裂，又爬进被窝睡了。
中间金暖一次也没来关心，而是和孩子开心的过年。
今年她买的肉菜不多，小区的超市只关门半天。
所以不用担心肉蛋供应不足的现象。
中午做了四个菜，全是她爱吃的。
女儿的辅食里加了一只虾，孩子吃的开心。
碗筷收拾好后，郭邦才踉踉跄跄的起床。
上完厕所后洗把脸，就坐在餐桌前发了好一会儿愣。
才对带着孩子看电视的金暖说:“几点了，还不做饭？”
金暖因为今天是除夕，不想跟他大呼小叫的。
就轻声说了一句:“饭菜在蒸锅里，和孩子吃过了，你赶紧吃吧。”
郭邦捂着头耍赖道:“我这头疼，你把饭菜端出来。”
而金暖只当没听见。
这时电视里传来一年又一年的音乐声。
郭邦的脑袋终于清醒了。
今天是除夕啊！
应该回老家过年的。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都几点了？快收拾一下，回家过年。我爸在家肯定等急了！”郭义焦急的喊金暖。
而老婆孩子坐在沙发上，根本就没动。
“快点！我的衣服找出来！你给我买新衣服了吧？回家要带着。”郭邦立马去厕所开了热水器，把自己打扮成社会精英回老家。
等他从厕所里洗完澡，刮完脸，换上秋衣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根本就没有人。
以前围着他转的金暖，没有给他准备好回家的东西。
“金暖！你怎么什么也没干？”郭邦在客厅叫老婆。
金暖抱着孩子在次卧，把门反锁。
听到他的吼叫声，在卧室里对他讲:“今年我不回老家过了。孩子太小了，回去折腾一趟太不值得。”
“你出来！你不和孩子跟我回家，人家还以为我们俩闹离婚了呢！我这脸往哪放？”郭邦生气了。
“我管你脸往哪放！从小年时我就问你过年在谁家，你磨磨唧唧的也不说。这倒好，昨天放假，你喝酒喝的醉到那样子，一觉醒来都过年的下午了！你让我准备怎么准备？ 我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金暖大声回了过去。
“好，好！你还怪上我了！你出不出来？出来我就踹门了。”
“呵！你踹一下试试！你踹一下我就打电话报警。看你踹门快，还是警察来的快？”
“行！你长本事了。不回拉倒，我自己回。”
郭邦穿上整齐的西服，套上大鹅羽绒服，开车走了。
金暖哼了一声，哄着孩子午睡。
自己也睡一会儿。
…………
郭邦回到沟洼屯时，一路上下雪。
小心开着回到了老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村里的鞭炮声响起来。
此时的雪还在下着，郭邦把车停在了街道边上，然后往家里走去。
街上几乎没有人，他以为被别人问的难堪，一次也没有出现。
远远看着他家关着街门，但是门上却贴着红艳艳的对联。
先路过小叔的旧宅子，贴着对联锁着门。
肯定是去他家了。
终于来到自己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家里也挂着锁。
门口的雪，根本就不像有人扫过，也没有脚印出来。
从门梁上摸下钥匙，打开了门。
院子里一样，雪覆盖的很厚。
冷冷清清的，应该好友就没人住了。
他进屋里，堂屋里的供桌上什么也没有！
锅灶是冷的，还积了一屋灰。
他妈的房间，铺盖全都被塑料袋装着。
里边的粮仓，空的什么也没有。
又去厨房摇了一下煤气罐，也是空空的。
不死心的他推开他爸的房间。草，跟狗窝一样。
他坐在他妈的炕边上，拿出手机打电话，先打给了“郭大侠”。
已经是停机状态。
然后从黑名单里把他妈的号码拉出来，想了一会儿没忍住，打了过去。
提示占线忙。
不应该呀，他就把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又打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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