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林云舟。
小凡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这里是书院，你一个乡野孩子竟敢在这里瞎溜达，也不嫌丢人现眼！”林云舟皱着眉，有些生气道。
小凡垂下眼眸，怯怯地喊了一声：“四堂哥。”
林云舟在林家这一脉排行老四，前面还有林老大家的三个虎儿子。
“我问你话呢，来书院做什么？听说你前阵子从雇主家偷跑了？林凡，你怎么变得跟你姐一样偷奸耍懒，真是丢我们林家的脸面。”
说话间，还一脸嫌弃地扫了旁边的林芊一眼。
林芊立时回瞪了他一眼。
平时他就爱在几个堂兄弟面前摆谱，见了林老三家的几个孩子，那态度就更差了，张口就是训斥，丝毫不把他们当人看。
小凡忍不住抬起头，双拳握得死紧，“四堂哥，我阿姐聪慧又能干，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林云舟眉毛一竖，“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你竟敢顶嘴了，真是没一点教养！”
硬了！
拳头硬了！
林芊顿时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别人乱吠！你吃的用的全是靠着林家的供养，没分家之前，你吃的那些粮食里，还有我家种出来的一份。你一个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端架子！”
林云舟这些年一直被林家捧着，在南木村他跟里正和族长一样，都是相当有脸面的存在，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说成这样，顿时气得脸都扭曲了。
“我跟小凡说话，轮得到你一个无知妇人来插嘴？”
那语气里，是毫无掩饰的轻谩。
林芊恨不得tui上一口：“都说这凤山书院出来的学生彬彬有礼，怎么出了你这个看不起女人的败类？你娘不是女的？你妹不是女的？你爹不是你奶生的？你吃穿用度不是你娘子挣的？你这么轻贱女人，怎么不滚回你娘.的肚子里？省得被人说，你是个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废物！”
林云舟气得眼睛都瞪直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林芊是个牙尖嘴利的？
“你个贱人，有种你敢再说一遍！”
“啥？竟还有人上赶着找骂的，是没骂够吗？那行，我的意思是，你这个靠女人养活的废物，赶紧滚回娘胎去吧！”
小凡在一旁惊得大气不敢出，不过他阿姐骂得真过瘾。
忒解气了！
林云舟感觉自己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气得一抬手，就要朝林芊的脸扇过去。
林芊森寒一笑，抬手稳稳地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捏。
书院立立马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引得其他学子呼啦啦围了一圈过来看热闹。
“你们凤山学院如果有学子在外行为不端，会作何处置呢？”
林云舟脸色大变，咬着牙槽：“你，你给我放开！大家评评理啊，悍妇打读书人啦！”
这一嗓子，吼得不少人纷纷过来围观。
林芊甚至听到了“有辱斯文”之类的话。
但她并不在意，而是又加重了力道，
林云舟本身就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昨夜喝了酒，身体又被掏空，更没有力气挣脱，一张脸疼得都白了。
情急之下，他竟然不顾形象地伸腿去踢林芊。
“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在打人，凤山书院教学生殴打家中弟弟妹妹？这要传出去，书院还要不要名声了？”
“是你打人在先！”
“你这个狗东西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姐弟俩妇孺弱小，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打人的吧？”
林云舟是真的急疯了，这事要是闹出动静，后果不堪设想。
他忍着疼，咬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道歉！给我和小凡道歉，我就放了你。”
林云舟自然不肯道歉，在林家，最没有地位的就是三房的孩子，他今天要是向他们低了头，以后即便当了大官也端不住架子。
林芊凑近他一些，冷笑道：“你这一身的脂粉味，不会是昨夜歇在哪个烟花柳巷吧？”
林云舟有些怕了，整个人开始发抖，嘴唇哆嗦半天，也没发出半个字。
凤山书院规矩森严，如果被山长知道他嫖.妓，那绝对会被开除的。
昨夜他跟着几个同窗去百花楼里长见识，不小心被花楼里的姐儿哄着多喝了两杯。
同行的还有崔家的三公子，他家里富得流油，平日里大家也都喜欢跟他混在一块儿，崔三公子见大家都醉了，就大方的拿出一锭银子，安排了几个姑娘伺候着，最后他也搂了一个睡下了。
花楼里的姐儿就是不一样，那一室的绮.丽，光是想着，就觉得心里痒。
他马上就要下场考秀才了，等他考中后，第一件事就是休了家里那寡淡无趣的黄脸婆，娶一个这样才貌双绝的姑娘，天天陪着自己吟诗作画，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还不道歉？”
这一声幽冷的声音吓得他回过神来，不得不低下他那自认为高贵的头颅，磨磨蹭蹭道：“对……对不起。”
“大点声，昨晚没吃饱？！”
林云舟一哆嗦，赶紧提高了音量，“对不起！”
“对不起谁？”
“小芊，对不起。”说着，他屈辱地看了眼旁边的小凡，咬牙道，“小凡，对不起。”
林芊哼笑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林云舟得了自由，握着青紫一片疼痛难忍的手腕，转身就走。
“我让你走了吗？” 身后的女子懒洋洋道。
林云舟猛然怔住，定在了原地，恨恨地看着她：“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再敢认不清身份在我面前乱吠，我不介意动手教你做人。”林芊冲他阴恻恻一笑。
像被人捏住了脉门，林云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点点头，就灰头土脸溜了。
看着那飞快消失的背影，林芊忍不住嗤笑一声。
林云舟和林云香兄妹俩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色厉内荏的怂包货。
围观的人也都作鸟兽散，特别是刚才跟林云舟一起的同伴，以光速逃离，生怕跑得慢了，无端招来不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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