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原本还以为曲令言是卡牌阵营的人，毕竟特质是王座力量逸散产生的物质，属于更高级别的材料，如果不是有特殊办法，连暴君这样的裁决者都无法利用。
目前除了他自己，只见过卡牌阵营有使用特质的方法，并且限制颇多。
或许，卡牌阵营的幕后之人是降生派的某个高层，比如鬼王或是鬼王身边之人，鬼王本人的可能居多，触及王座的人不大可能只是个派系二把手。
如此一来，曲令言不仅仅是卡牌阵营的人，还是降生派的人，噬魂拥有红桃K也能得到解释，因为所有的卡牌都来自于降生派高层。
当然也有可能相反，降生派的某个高层是卡牌阵营幕后之人，看似调换了一下顺序，实际意义却又不同。
比如杰奥大师是三代圣者的老师，但三代圣者的老师并不完全等于杰奥大师，它只是杰奥大师在一段时间内的身份，或者说是众多马甲中的一件。
同样的道理，降生派的某个高层也是个马甲，而卡牌阵营的幕后之人则是拥有马甲的那个，他很可能还有另外的身份。
这意味着降生派的马甲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棋子，损失与否并不重要，同样的，他也就不会太过重视降生派的发展。
灰烬说降生派不具备将特质做成卡牌的能力，所以这种猜测的概率更加大一些，降生派的层次显然触及不到王座。
如果鬼王真是卡牌阵营的幕后之人，他很可能会将自己掌握的特质力量用在提升自己成员实力上，而不是另外创建一个组织性不强的卡牌势力。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降生派高层中并没有马甲存在，卡牌阵营的幕后之人与降生派只是合作关系，那张红桃K就是表达的合作意愿，由噬魂转交给鬼王，但因意外因素，噬魂死了，红桃K也随之丢失。
叶天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可能，但只有这三种概率最大，而其他的猜测只能是猜测，缺乏必要的根据。
另外，这三种可能的出发点都在于曲令言和降生派有联系，这个需要他进一步去验证。
他回过神，看向芬达，语气微扬道：“他们都有噬魂帮忙，那你呢？噬魂没帮你吗？”
“当然帮了。”，芬达语气悠然道：“我的任务可比他们难多了，在噬魂大人的帮助下，我打入了拜死教内部。”
“拜死教？”
叶天眼眸微微眯起。
好哇你个小瘪三！敢去拜死教当奸细，还特么当着我这个教主的面说出来，看我削不削你！
诶等等？我这个教主貌似只是个无权傀儡，我管它那么多干嘛？
“嗯，就是那个疯子教会。”
芬达没有注意叶天的神色，语气讪讪说道：“这个教会有点东西，我刚进去就暴露了，不过幸好噬魂大人名气大，我报出他老人家的名号，拜死教的人立马就不敢为难我，让我待在了里面，偶尔还对我嘘寒问暖。”
叶天眼角一抽，表情古怪地看着芬达。
这怕不是个傻子，没动你的原因，只可能是利用你，被卖了还高兴呢，你也不比另外两个强！
等等！这好像是个机会，噬魂死了，芬达联系降生派的线断了，自己倒是可以接过来，让他充当自己在拜死教的眼线。
说实在的，他也挺好奇这个夜天组建起来的教会，内部到底啥情况？姚蛰在不在里面？
“你，干的不错！拜死教的人很识时务，以后你就继续待着吧，帮组织打探拜死教的消息和动向。”，叶天夸赞道。
“当然，誓死为组织效忠！”，芬达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叶天满意地点点头，他正打算再问问芬达呆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了解拜死教的教义。
突然，他脑子稍稍宕机，脸色变得古怪。
不会吧，这么巧？
他的幻身似乎遇到了曲令言。
...
“快！追上！分两路，交叉追！”
“探测给我盯死了！这家伙已经连续自爆3次了，每次自爆后身体都会缩小十分之一，实力也会同等减弱，他急需补充精神力，不到最后一刻，必然不会再次自爆，你需要把握好距离，始终让他看到希望。”
“等到跑出这片巷道，出现空地时，我需要看到沉默光环，最大范围的沉默光环，听到没有！”
“收到！”
“红璃！到时候我会对他用出精神冲击，将有短暂的失神，抓住机会，用卡赛因手铐！”
“收到！”
“武明豪！你从侧面护着红璃，随时准备接过手铐，你们两个给我盯死了他，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逃掉！”
“收到！”
几道披着斗篷的身影穿梭在街巷，闲人纷纷退避，不敢露头。
然而，就在他们认为曲令言会按照既定路线跑出巷道时，他突然转弯，爬着排水管道上了屋顶，从屋顶上横向穿过。
“他上房顶了！”
“我擦，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明明在房顶上我们优势更大。”
“不管了，我们也上去！”
“诶？队长，我和红璃还不会云跃，没办法在屋顶上挪移。”
“手铐给我，你俩上天上，随时提供他的最新方向。过些天集训营开始了，你们记得赶紧补习，实践经验还是太少了！”
“哦！”
“好嘞！”
黑色斗篷的身影在房顶如履平地，每次跳跃如同踩了弹簧一般，轻轻一跃就跳过近十米距离，很快便拉短差距。
而另一边，曲令言眉头紧皱，在屋顶上对他非常不利，好几次都差点踩空，甚至有次失脚，即将掉下去，幸好及时反应，制造出爆炸气团才稳住身体，也因此被守夜者拉近了更多距离。
如果不是那个声音……
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上了屋顶，他便已无退路可言。
在他经过一处斜顶瓦房时忽地一个前扑，借助视野遮挡，翻滚着掉入内院。
等到他身影消失，追踪的队伍发出疑问。
“人呢？”
“队长，那个屋子貌似有问题，阻挡了我的视野，像是隔了1米厚的墙砖……”
“等等！他又出现了！”
“很好，应该只是不熟悉环境，掉下去了。”
曲令言的身影仅仅消失了两秒，便重新现身，朝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奔逃，似乎经历了挫折，他更狼狈了，也更强了，无论是跳跃高度还是飞跃跨度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焕然一新！
几人经过那处房屋时，发现里面确实是厚厚的墙体，虽然不明白这种房屋构造的作用，但逃犯当前，显然是没人注意这件小事。
等几人的身影彻底远离，曲令言才敢喘息，平复身体的缺氧状态。
曲令言看着前方那道隐藏在兜帽下的身影，冷声道：
“影禁？你是谁？”
刚刚守夜者看到的墙体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灰黑色逼真幕布，曲令言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来了。
同时他的警惕心也减弱不少，无论是哪个阵营的影，总归和守夜者不是一路人。
叶天嘿嘿一笑：“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
那层幕布当然不是影禁，而是画家的作品，论对影禁的了解，曲令言这个还不是影的家伙，自然没有叶天理解的深刻，没看出这是以假乱真。
或许他戳一下就能看出瑕疵，但正常人谁这么不正经？
曲令言听到对方的声音，微微感觉耳熟，但他认识的影中没有能跟这个匹配的，于是也没放心上，觉得是错觉。
他语气不变，依旧冷声：“你即便不帮我，我也能逃走，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啪。
叶天打了个响指，周围环境突然变化，灰黑色调的真实世界与道道彩色虚幻能量交汇掺杂，形成了一个迷幻空间。
“这是……噬魂空间？你和噬魂大人是什么关系？”
曲令言震惊地看着周围。
叶天藏在兜帽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么简单就诈出来了，曲令言真的和降生派有关，和噬魂有关。
空想家的能力，能够将脑海中的事物空想为现实世界的短暂投影，可以是物品、场景甚至生物。
他不是本体，手上没有奇迹之书，也没有吞噬面具，自然无法模仿噬魂微缩一个梦境空间出来，但他可以幻想啊。
虽然骗人犯法，但我想一想总不犯法吧？
谁让曲令言对梦境一窍不通，只能从表象看事物呢？
“噬魂嘛，当然是我的老师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
叶天语气带着一丝轻佻。
曲令言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对方的动机他已经猜测到大半。
旋即，他又面色一黯，犹豫道：“我听说，噬魂大人他……他死了。”
“呸！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以噬魂老师的能力，别说同阶，就算越个一两阶，也是有机会逃脱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叶天吹牛皮不打草稿，似乎完全忘了噬魂就是死在了同阶手里，死因还贼随意。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叶天看他入套，继续补充道：“老师现在还有任务，让我过来接应你们，你们那一批人，老师最看好的就是你，所以我就先找你了，你是最优秀的那个，任务应该干的不错吧？”
“呃，这个……”，曲令言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尴尬神色，他原先是干的不错，但是搞砸了。
他还想过补救，哪知道噬魂的弟子会来找自己？
曲令言静默几秒，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那个，我的任务失败了。”
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事没法说谎，也没意义这么做。
“什么？你怎么可能失败？暴君还有利维他们都没识破你的身份，你还参加了第三关加赛，你的任务是完成的最好的那个，你跟我说失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叶天的语气难以置信。
“对不起！我也没料到会出意外。”，曲令言脸上露出歉意。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没认真执行任务，老师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叶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都是叶天！”，曲令言深恶痛绝道：“有个叫叶天的考生，他从一开始就针对我，原先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第三关，他不仅设计追踪到我，向考官举报，引他们围攻我，还拔掉了那位大人安插在维序者中的眼线，因为这个我还差点被杀，都是那个叶天！”
那位大人？
叶天眸光一沉。
这种说法，大概不是噬魂一方的人，难道是卡牌阵营的？
他目光微抬，目光带着审视：“那位大人？”
曲令言表情一顿，这才想起来这位噬魂弟子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于是开口解释道：
“那位大人是王区的某位大人物，手眼通天，和我们派系有合作的意愿，咳……我原本就是那位大人指派过来，和噬魂大人接洽的使者。”
果然是合作关系，自己猜对了。
曲令言和卡牌阵营有关系，而噬魂代表着降生派鬼王派系。
曲令言是最近才入的一墙，而噬魂也差不多。
这些应该都是发生在近期。
如此想来，红桃K应该不是给噬魂的，或许是要他转交给鬼王。
而自己这边截了胡，这合作应该是凉了。
叶天眯了眯眼：“那你到底算哪一方的人？”
曲令言脱口而出：“当然是降生派的人，我并非那位大人的手下，在见到噬魂大人之前，我并未加入过任何组织，只是受过那位大人指点，所以愿意为他做一次事。此后，我和那位大人已没有任何关系，往后只听从鬼王一系的差遣。”
“这样啊。”，叶天顿时笑逐颜开：“很好！既然你加入了我们，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解决。”
曲令言嘴角微抽，心说这刚刚不还一副质疑我的样子，怎么现在就一家人了？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对方是噬魂的弟子，比自己这个新人更受信任。
曲令言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
“我希望你能调动人手，组织对叶天的袭杀计划，他多次坏我任务，怕是知道点什么，甚至他可能知道了我的底细，此人不除，终究是个祸患。”
叶天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个祸患，不过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曲令言微微一愣，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不过他也没过多在意，他是噬魂引进来的人，他的弟子肯定也站自己这边。
“对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替换预备役，并且不被发现的？你会易容？”
叶天提出了一个疑惑。
“我不会易容。”，曲令言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用的自己的脸，我出身于二墙外环，那里环境混乱，我没有被值夜者查过户口，也就没有相应的记录。真正的曲令言早就死了，我一直在用他的名字接雇佣任务，直到被值夜者注意，并推荐我来参赛，一切都水到渠成。
“而且，我没有进行过降灵，作为人类的身份，很难被查出什么。”
“原来如此。”，叶天捏了捏下巴，他还想再细致地盘问一些东西，但问的太多又会引起对方警觉，得不偿失，最好挑重要的问。
“你既然暴露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老师应该没说过不完成任务就不让走这类话，你应该也不至于不懂变通吧？”
曲令言脸上出现一丝难色，犹豫良久，他轻叹开口道：
“和我同一批被考核的人中，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底细，他曾多次拿这个威胁我，差点让我暴露身份，导致任务失败，我原本想杀了他，再向噬魂大人解释缘由。
“但他最近落网了，被维序者关押了起来，我担心他走投无路，向维序者告密，所以我准备刺杀他。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毕竟我们都是噬魂大人考核的人，理应由噬魂大人亲自审判，但……”
叶天猛地一挥手，开口打断道：“说的好！这种叛逆分子，就该杀了！”
“嗯？”，曲令言猛地睁大眼睛，他都做好了宁愿接受惩罚，也要争取到刺杀对方的机会，没想到就这么被同意了？
叶天怨怼道：：“对于组织的叛徒，我们一向是挫骨扬灰！绝不姑息！”
“可是……”
曲令言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天一口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这人品行如此恶劣，难免不会交代出噬魂大人，甚至我们降生派的信息。你放心好了，人，我帮你一起杀！真要有什么责任，我担着！”
叶天拍着胸脯保证。
曲令言看着叶天，莫名有些感动，他真没想到组织不仅没有责怪他任务失败，还要帮他除掉威胁。
不枉他不顾危险替组织办事，这样好的组织，上哪找去？
看着曲令言感动的神情，叶天心中嘿然一笑。
感动吧？
嘿！后面有你更感动的！
组织的温暖，如同涓涓血液，流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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