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结一下，就是用订单或者产品来盘活附属企业，解决企业员工吃饭问题，减少军队负担。订单的话可以和京都机械厂协商，根据企业情况做一些配套生产任务。产品比较麻烦，军队这么多二产、三产，最好筛选出一部分企业合并、逐步向民用生产转型。当然这需要时间，需要资金，更需要自上而下统筹兼顾.......”
郭向北把自己能想到的军工企业未来转型之路，尽量揉碎了讲给几位首长。
张司令道：“不光是解决吃饭问题，还要让工人吃饱吃好，有可能的话也可以帮国家赚取外汇嘛。”
“张司令说的也就是我们大家的意思。京都机械厂盯得人太多，我们可是知道404所好东西很多，也别藏着掖着，分出来一点足够养活一大批企业了。”
肖司令笑呵呵插话，意味深长看着郭向北说道：
“至于企业转型，这个问题我们也在探讨中，毕竟军工企业比较特殊。嗯，这里有一些企业基本上不涉及军工生产，上面也有意转型，向北同志你看看，只要能盘活生产给国家减轻负担，也可以特事特办嘛。”
说着，他把一沓资料递给郭向北。然后又看向顾富强：
“顾富强同志，向北同志说了这么多，你也表态一下嘛。”
顾富强：“........”
他偷偷看了郭向北一眼，心里满是无奈。
今天几位首长把他留下来，又把郭向北叫来，倒了半天苦水，现在终于露出“獠牙”。
这是一场“鸿门宴”啊。
憋了半天，最后在几位首长亲切目光关怀下，说道：“404所全力支持海陆空兄弟企业发展！”
.............
汽车使出国防部，顾富强看着手里厚厚一沓需要帮扶的海陆空企业汇总连声叹气，“唉，全国各地将近六百家各种半死不活二三产企业，大到上万人，小到几十人，把404所拆了也帮扶不过来啊。”
见郭向北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向北你有什么主意没？”
郭向北叹了气，今天这事透着点不寻常。
直到肖司令说出“特事特办”的话，他才领悟这场会谈的真正目的。
压根就不是404所的事！
国家这是希望星火下场啊......
上次在海子里，有大佬暗示星火进入国内进行投资合作。他委婉表示过目前国内政策下，星火投资注资国内企业会产生很多问题，尤其是国有控股情况下投资方权益和管理问题，后期不可避免会产生纠纷。
没想到这次竟然另辟蹊径从转型军工企业出手，这还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军工所属企业具有特殊性，毫无疑问是国有集体制，但管理方却属于军方，和地方上关系不大，操作上就灵活一些。迫切希望
一方面因为这些企业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状态，入不敷出，无论是对军方还是上面都形成很大负担。另一方面上面也想通过合作或者合并收购的方式盘活这些企业。
而有实力的企业一眼看去国内几乎没有。
于是，根正苗红的外企星火控股就进入上面眼帘。
成了摸着石头过河的实践对象。
郭向北瞥了顾富强一眼，他就不信顾富强一点都没觉察到几位首长的意思。
心道你既然装，那就别怪我。
于是幽幽说道：“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上面不至于逼死咱们。这事我帮不上什么，你和所里几位领导辛苦一下，我尽量配合。”
“别啊，你要撂挑子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几位首长的意思明明.....”
顾富强急了，要不是看到郭向北戏谑的眼神，差点刹不住挑明。
郭向北呵呵道：“怎么不说了？”
顾富强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被郭向北看的浑身不自在，呐呐道：“你不是都知道吗我还说个屁啊。”
“老顾你变了。”
郭向北感叹道：“你不是以前那个坦荡磊落，有啥说啥的老顾了，变得开始和兄弟玩心眼....”
“停停停！”
顾富强连忙摆手一把方向盘把车停在街边。
“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不对。”说着掏出烟点了一根，自顾自道：“开完会总参和总装领导把我叫到一旁，和我说了些事。基本上和几位首长说的差不多，军工二三产业一大部分都存在入不敷出情况，军队压力很大，暗示我劝劝你，让星火进厂。政策方面军队有一定自主权，上面也会给予相应政策，算是改开试点。”
“我问首长问什么不直接和你说，首长的意思是先让我探探你的态度，如果你愿意接手他们再出面。大概就这么个情况，你要埋怨的话我没话说。几位首长见你其实也是一种表态，有他们支持就是改革不顺利出了事也能随时撤出来。”
郭向北伸手问他要了一支烟，抽了两口说道：“这事让我想想，过了春节再说吧。”
长安火车站附近。
老孙家羊肉泡馍，赵四九掏出手绢擦了擦嘴，美美打了个嗝，看着空荡荡的碗感慨：“三十多年了，还是那个味。四五年你们二叔战友带我来吃过一次，我们两个人一碗汤吃了九个饼，现在老了，三个饼就吃不下了。”
赵有福闻声想了想：“达你说的是送冬梅回来一年吧？”
“嗯，就是那一年。三河媳妇牺牲，他工作忙就把冬梅托战友刘守明送了回来。”
赵四九看了眼还在埋头大吃的二儿子赵有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道：“我听冬梅说刘守明的儿子现在是向北的领导，很照顾向北。这次去首都看病，说不定也是托了人家关系，咱们家欠人家太多了，去了以后有机会感谢一下人家。”
赵有福点头：“应该的，这次带了几只鸡和小米，到时候我分出来一些。有才，你家老大也进工厂了？”
自从被迫从村支书上退下来，他低调沉默了许多，赵大海把他安排到村办家具加工厂，担任副厂长，工作踏踏实实，倒是挽回了不少名誉。
这次为了给父亲治病，掏光了家底，为此还和刘春花打了一架，直接把刘春花打回了娘家，这一行为惊呆了赵家村所有人，也让许多人再次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赵有才抬头憨厚笑道：“正好有机会顶岗，花光了积蓄才买到名额，算是安排了一个。达这次去治病我没拿出多少钱，唉，早知道达这病我就先不给老大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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