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江的路上，乔岩让把会议改成四套班子领导联席会议，有些事，不能光让常委扛着，人大和政协的老同志也得扛起来。
回到县里，乔岩先回宿舍简单吃了口便饭，马不停蹄赶到县委，县长马莉已经在门口等候着。
女人还是沉不住气，藏不住事，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看样子，她已经慌乱了。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坐定后，马莉客套了一番，直奔主题道：“部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省纪委的蹲在鑫农集团，也不知调查什么。我说给他们安排食宿吧，死活不让，非要自己花钱登记房间。说和他们一起吃个饭吧，冷冰冰地拒之千里，压根不接茬，弄得我很是尴尬。”
乔岩慢条斯理点燃烟，看着桌前堆着一摞文件，抬头道：“他们找过你了吗？”
马莉摇头，乔岩立马道：“没找过你，你那么主动干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马莉瞬间脸色通红，不敢多言。
乔岩回来的路上思考了一路，基本上已经有了应对策略。岔开话题问道：“郑润健什么情况？”
马莉道：“省公安厅已经向全球发布红色通缉令，目前还没找到他的下落。有的说在澳大利亚，有的说去了美国，短时间内估计弄不出来。”
乔岩笑了笑道：“马县长，你说有多少人希望郑润健永远回不来，最好在地球上消失。”
看着乔岩耐心寻味的笑容，马莉尴尬一笑道：“这……也是哦，他要不回来，证据链就无法闭环了，这是个关键人物。”
乔岩不以为然道：“那要看谁办案，如果换做我，郑润健即便不回来，我也能根据蛛丝马迹办成铁案。他只是个突破口，有时候证据链不一定要闭环，就看办案人员的水平有多高了。”
马莉似笑非笑道：“部长，你在这方面是专家，我只是门外汉，瞎说的。”
乔岩顺着她的话题继续道：“这方面，我确实有丰富的经验，所以，你不必担心，有我呢。那些办案人员，绝大多数是半路出家，能力残差不齐，未必能挖掘出什么东西。”
马莉顿时松了口气，投来急切的眼神道：“部长，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和纪检干部打交道，见了就莫名发怵，有你在，悬着的心也就落下来了。”
乔岩随机问道：“鑫农集团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马莉道：“已经被省公安厅查封了，办公楼和厂房贴了封条，员工全部遣散，就留了几间办公室给他们办案。一开始，曾县长在那边盯着，后来被他们赶了出来。倒是赵培国，这段时间一直在那边盯着。”
“县里的供应企业，幸亏你及时干预，没有造成太多损失。其他地方的一些合作商供应商，前段时间一直守在大门口讨要说法，核算下来资金上亿了。后来跑到县政府闹，都给驱赶回去了。”
“我明确地告诉他们，现在案件还在侦办当中，等办完后自然会有人联系。我让他们随后走法律程序起诉，要不去公司总部讨要。这两天都不见了，估计他们也知道如此耗着等不到结果。”
乔岩听后，转向另一个话题道：“马县长，纪委办案让他们办他们的，县里不必理会，有事自然会叫咱们的。当务之急，你要思考上游农村合作社大棚里的蔬菜瓜果怎么办，鑫农集团倒了，他们的销路也断了，那么多产品总不能烂在大棚里吧。”
马莉显然没思考这方面的问题，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乔岩道：“明天上午，召集涉农单位，专题研究讨论下此事。尤其是涉农国企，要主动承担起社会责任，县里花钱养他们干什么，就是要关键时刻能拉得出来。”
“这件事要处理不好，老百姓又该骂政府不作为了。既然想到了，我们就早点着手解决处理。”
马莉点头道：“部长，还是你想得全面周到。说起此事，就不得不吐槽一下了，现在的老百姓真是越来越……惹不起，得罪不起，家里灯泡坏了骂政府供电有问题，厕所堵了责怪排水系统差得要死，活不下去了就躺政府门口一躺等着要救济……”
“现在可倒好，政府出钱给他们修建起大棚，都懒得干活，还要雇人帮他们打理，现在产品没销路了，这又得给他们卖货，卖了货还得把钱送到手上，合着他们躺在炕上吃现成的。稍微有些不如意，就打开手机录视频骂娘，倒像是县里欠他们似的。真正干活的，哪有时间拍视频发牢骚，就是国家政策好了，养了一群懒汉……”
乔岩打断道：“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国家的出发点是好的，通过系列扶贫政策改善他们的生活，但总有一部分人心安理得等靠要，你能把他怎么样，让他躺着就是。”
“我的话你要听全读懂，这不是给他们卖产品，而是消化整个扶贫产业。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是如何实施的，如果此事有了缺口，会不会爆雷，你心里有底吗？”
乔岩这么一反问，马莉立马明白其意，连忙道：“部长，我懂了。”
乔岩继续道：“今晚的四套班子会时间很短，结束后你立马召集相关单位，围绕鑫农集团可能出现的漏洞和问题进行查漏补缺，需要整改的，今晚连夜整改，要赶在省纪委进驻之前全部整改完毕。”
“另外，有些事我不想知道，但你也不能和我隐瞒，确实消化解决不了的，赶紧告诉我，想办法尽快补救。你不说他不说，到头来纪委让你们说，那时候就晚了。”
在处理这种大事面前，马莉显得力不从心，道：“部长，你不参加这个会吗？我觉得你最好参加，我的话他们未必听，但你的话肯定听。”
乔岩道：“我就不参加了。我说过，县里的大小具体事务，你来主持操办，我只负责定方向，需要县委出面的，让田中华副书记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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