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高正康伸手敲门，大声说了一句：“赵书记，我把证人带过来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道：“进来吧。”
高正康立刻推开牢门。
孟晚乔紧跟着他走进去。
刚踏进牢中，孟晚乔就看到了戴着镣铐的李双双。
她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身上的风衣破了几个口子，薄棉裤上也沾了一层泥渍。
她的头发很凌乱，绑着的麻花辨干枯的搭在肩头。
她的脸色也很差，可能因为冷的关系，灰白中带着暗黄，粗糙又狼狈，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韵。
就在孟晚乔打量她的时候。
李双双也在打量孟晚乔。
当她看清楚孟晚乔怀里抱着的孩子竟然是厉小轩的时候。
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像是撞鬼般的睁大了眼睛，先是茫然了一瞬，不知想了什么。
她突然又激动起来，语气有些惊恐的道：“孟晚乔，你把我儿子带过来干什么？”
孟晚乔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带来做证啊，他是证人！”
李双双猛的抓紧了木椅的扶手，咬牙切齿的道：“笑话，一个孩子怎么能当证人？”
“我被抓过来好几天了，是不是你教了他什么话？”
“孟晚乔，你先是抢了我的男人，现在又教唆我儿子来污蔑我，你就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李双双这些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她说完后，牢房内寂静了一瞬。
孟晚乔轻笑出声。
她走过去，用脚勾了把椅子把厉小轩放在上面，又将他身上的棉袄拽了拽。
这才慢丝条理的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双双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刚才也说了，我带来的是你儿子，无论我怎么教，孩子也不可能会伤害亲娘的呀。”
“除非……你根本就没把他当过儿子。”
李双双吼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她赶紧又看向厉小轩道：“小轩，这几天你是怎么过来的？娘真的快要担心死了。”
“舅舅去接你了吗？你知道的，娘平时只是看起来凶，其实最是心疼小轩……”
“娘！”厉小轩开口，声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沙哑。
他盯着李双双，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娘，我心里总归是向着你的。”
李双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激动的道：“对对对，娘就知道，小轩是个顶顶孝顺的孩子。”
“可是娘……如果我这么一直看着你犯错，你会不会就越陷越深了？”
厉小轩垂下眼睛道：“村长爷爷曾经教过我，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娘，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了，我想救你！”
李双双僵在那儿，嘴唇动了动：“你胡说什么……”
她浑身冰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出来，惊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厉小轩的声音又响起道：“娘，我看着你痴迷那个叫三哥的男人，和他一起毒死我爹，害死时杰叔叔，捂死张知青，还陷害厉爷爷被抓进监狱，我好害怕你会被警察抓起来！”
“娘，你看……做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你现在已经被抓到了，我听村长爷爷说过坦白从宽这句话。”
“娘，我都替你坦白好不好？这样你就会被从轻发落了。”
李双双听到这话，差点没晕厥过去！
她只觉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太过突然，又太过震惊，她脸上的表情和大脑一样，全都陷入了空白。
高正康也抿紧了嘴唇！
他听到了什么？时杰？
时杰竟然也和眼前这个女人有牵扯？
他几乎是一个箭步走到厉小轩的面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厉小轩正脸色平静，条理清晰的说道：“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娘的三哥过来被我爹撞见了。”
“我爹一时犯了病，我娘给他配药，我爹咳的说不出话，但就是不肯喝药。”
“我听到了，就想去帮忙，我娘的三哥就捏住了我爹的嘴，我娘按着我爹的身体，强行给灌了下去。”
“我爹喝了药就开始咳血，咳了很多很多血，很快就死了。”
“我很害怕，就开始哭……我娘很生气，拿鞭子抽我，还勒我的脖子，朝我的眼睛里洒石灰，我好疼啊！”
“她想杀了我，可那个三哥说，一下子死了父子俩，会引人怀疑，她就把我留了下来。”
“可从那以后，我娘再也没让我出过门，见过人。”
静，牢房内死一般的静寂。
所有人都很震惊，脸色都不好看。
孟晚乔的心，更像是被毒蛇紧紧缠着，疼的她喘不过气。
她只猜到厉小轩可能是受到了虐待，可没想到这孩子竟遭遇了这些。
怪不得他这两天会这般反常。
怪不得他一直做噩梦。
他可能听到了自己和厉峥的谈话。
孟晚乔又心疼又自责。
她忍不住红着眼，蹲下来紧紧握住了厉小轩的手。
厉小轩朝她笑笑：“我没事的婶婶。”
“我娘还有很多事，我还得接着说呢。”
李双双这时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疯了般的吼道：“胡说，胡说八道，厉小轩，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她白着脸，瞪向厉小轩的眼睛就像是结了冰，淬了毒那般。
高正康一把抓过桌子上的本子，直接砸到了李双双的身上道：“闭嘴，威胁证人，罪加一等。”
李双双摇头，语无伦次的道：“不是的，是这孩子有病。”
“这孩子脑子有问题的，他有精神病的！”
“要是不相信，你们可以到桃沟村访一访，就是因为这孩子精神有问题，我才将他关在家里……”
“娘！”厉小轩打断她，那只灰白的瞳孔都带着嘲讽的道：“你可以骗桃沟村那些无知农民，你还想骗警官同志吗？”
“这种事，不需要去访我的呀。”
“只需要挖出我爹的坟墓，验一验尸骨有没有毒就可以了呀。”
“厉小轩！”李双双恨不得掐死他。
她大吼道：“这就这么想让娘死吗？”
厉小轩摇头：“娘，我这是在救你啊。”
李双双要疯了：“谁要你救，你给我滚……滚回去。”
“唔……”一团破布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高正康嫌弃的甩了甩手，他再次温柔的询问厉小轩道：“我刚才听你提时杰叔叔，你和他很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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