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就找到了？
都不问哪个陈，哪个野，就找到了？
林烟看着庄择今，眼神复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和质疑。
庄择今叫她看得发毛。
他也想拖一段时间，但他都十九个小时没抱她了，睡不着觉，吃饭不香。
“他在哪儿？”林烟问。
“下午让我陪你去探监。”庄择今趁机提条件。
林烟脸色很冷。
“而且老婆你看，虎岩监狱那么远，一百多公里呢，你自己一个人打车过去，咱妈会担心的。”
庄择今耐着性子劝说。
迎着林烟幽冷的目光，怂了，降低音量怂怂咕哝，“我告诉的…”
她下楼的前一秒刚挂电话。
“嘟嘟——”
林烟衣服兜里的手机响了。
林母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宝宝，择今说你们今天下午要去虎岩监狱？”
林烟狠狠瞅了庄择今一眼。
庄择今笑的有些憨。
“嗯。”林烟回答林母。
“需不需要妈妈陪你去？”面对自己的孩子，林母任何时候都是慈爱的。
林烟和林洛城没告诉她季守言和林软歆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告诉了她林软歆的悲剧，季守言是罪魁祸首。
林洛城出差了，监狱那种地方她放心不下。
林烟的眼神像要把庄择今射出两个窟窿，对林母却又耐心温柔，“不用了妈妈，择今陪我去。”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他落魄的样子。”
看过后，下次回梧桐县告诉林软歆，感情骗子季守言落得比她更凄惨的下场，让她擦亮眼睛，下辈子别选错了。
-
虎岩监狱。
即将执行注射死刑的犯人单独关在独立的隔间。
“季守言，有人探监。”
面对墙壁站着的季守言转过身。
来到探视间，看见窗口外的面孔，他愣了愣。
林烟也在看他。
玻璃墙内的季守言，他那张清隽的脸上竟瞧不出身陷囹圄的狼狈，暗灰囚服穿他身上，反叫他穿出几分随性的儒雅。
真人比照片更富气质，人到中年魅力不减，看不出油腻和世故圆滑，静静站立如一根挺直的猗猗翠竹。
难怪能迷倒袁菡，实现凤凰男翻身。
林软歆会喜欢，也很正常。
也很难想象，生的像个古代穿越过来的雅士，人品却是烂到根。
林烟拿起电话。
里面季守言也拿起电话。
季守言满腹惊诧。
外面的是谁？怎么和他的女儿清楠这么相像？庄大少怎么也来了？
季守言朝门口瞟一眼，心跳不由得快了。
“你是？”他问。
声音温文尔雅。
“还记得林软歆吗？”林烟一句话让他顿时怔住。
看着面前和他的女儿六七分相似的女孩，季守言的心脏不由得剧烈鼓动，声音掺进颤音，连唇瓣都颤抖。
“她是你什么人？”他轻声问。
以前他不敢承认，怕袁菡闹和报复，怕林软歆交际花的身份丢他的人，到了这一步，袁菡早就化为一抔黄土，季氏地产也垮了，不在乎丢不丢人，他再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我叫她妈妈。”林烟说。
“你，你…”季守言脸和脖子涨红，激动地吞咽了下。
宣布季氏地产破产前，他把手头的资产都转到女儿季清楠名下，女儿保证会求易隋出手救他和儿子，结果女儿到现在还没露面。
刑也判了，还有几天他就要见阎王了，女儿还不来，他急啊。
墙倒众人推，昔日的好友和合作伙伴也指望不上。
现在好了，林软歆那么爱他，又心软，她生的女儿肯定也好骗，会帮他的。
“你妈妈还好吗？”
季守言又瞟了眼林烟身后的门口，迫不及待想询问他的这个新女儿和庄大少的关系。
庄家出手，他和儿子就有救。
“死了。”林烟冷漠地说。
“她怎么死的？”
林软歆死了，季守言还是有些遗憾的，他当男人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林软歆风花雪月的那几个月，这些年他常常回味林软歆的滋味。
林软歆温柔小意，比端着的袁菡懂男人。
不过再有滋味也就是曾经玩过的一个女人，和自己和儿子的命相比不值一提。
季守言很急，生怕林烟回忆起往事没完没了，浪费宝贵的探视时间，不给林烟说话的机会，他急忙又说：“孩子，你受苦了。”
“伤心的事在外面我们不说了，你来看我，爸爸懂。”
“谢谢你，孩子。”
林烟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爱林软歆吗？”她问。
季守言看她那笑莫名诡异，但他急于寻求生路，没工夫细究。
“我只爱你妈妈，但袁菡…”
他实在忍不住了，没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有些急切问：“孩子，你和庄大少……？”
他这话问出来，林烟立刻明白了。
对于自己造的孽，这个丑陋的男人没有一丝悔过，林软歆这辈子算是白瞎了个彻底。
等待的过程，季守言紧张到吞口水，生怕答案不是他想的那样。
林烟扭头看去，庄择今立马朝她做口型，无声喊她。
口型很好辨认，就两个字，季守言也看懂了，庄择今喊的是老婆。
季守言顿时被巨大的狂喜冲刷。
他有救了。
他的儿子有救了。
儿子也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林烟转回头来，冰冷道：“他是我的合法丈夫，很爱我，只要我开口，你就能不用死。”
季守言太想活了，忽略了她语气中的冷。
他几乎控制不住流出激动的泪水。
然而下一刻，极力克制的泪水来不及滚出眼眶就冻住。
“但——”
林烟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无比寒凉，“林软歆都死了，你这么爱她，没有她的世界活着多没意思，所以——”
她又顿了顿，绝情而残忍地说完最后一句，“你下去陪她吧。”
林烟挂断录音电话，任由季守言面部狰狞在身后嘶吼，她大步消失在门口。
她本可以告诉季守言她不是林软歆的女儿，但，被自己的女儿无情抛弃，被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应该会更怨恨吧。
林软歆的怨恨，他也该尝一尝。
-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和来时一样，林烟全程盯着窗外，没给庄择今一个正脸。
可真能，都会向她妈妈告状了。
回到家，进了客厅她才冷冰冰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陈野的下落了？”
“他在迪拜。”庄择今说，“过两天带他来见你。”
林烟神色不明盯了他几秒，转身上楼。
她等着。
看他整出什么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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