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委屈：“你也不能一竿子把我们男人都打死。”
王小玉忽然又一拍额头：“对了，我想起来了。”
方位一：“你别一惊一乍的，我都被你吓出心理阴影。”
王小玉：“我想起孙建水的母亲宫小丽是什么人了，当时，七爷是《中国散文》的编辑，参加过中协在云南建水举行过的一次科幻小说培训班，当时参加学习的还有七爷的好朋友陆遥。这个宫小丽是写科幻小说的吧，没准也去了建水。七爷就是在那里和她认识的，还还还……”
方位一问：“还什么？”
王小玉：“按照七爷他们四川土话来说，就是狗扯麻糖，然后就发生了什么。接下来，宫小丽还写了一本科幻短篇，有一定影响力，还获了好几个奖励。后来，宫小丽在海洋出版社又出了本合集，估计也是七爷推荐的。你想啊，孙建水姓孙，名字里又带着建水这个地名，分明就是在纪念那段露水情缘。”
方位一：“这不就对上了吗？”
他接着又苦笑道：“现在娃找上门来，孙家这么大产业，将来财产继承什么的，有的鬼扯了，豪门恩怨啊。”
小玉：“老方，你一开口就是钱啊财产啊，俗气。”
方位一：“那你整点不俗的。”
小玉忽然叹息：“我看孙建水是个老实孩子，品性也不坏。估计他心里也知道七爷是自己的父亲，这次来上海仅仅是为了找个工作，要奉养老母亲。先前你不是听他说自己母亲病得很重，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专人陪护，一年下来是很大一笔开支。他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被逼无奈，只能过来求助，未必有认亲的打算。这孩子，也不容易。”
老方倒是认可妻子的话，点了点头。
王小玉道：“位一，孙建水我建议留下，招进公司，这个权限你还是有的，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
方位一有点惊讶：“小玉，你真这么认为？抛开其他不说，做为他的下属，咱们这么干不是给老板找麻烦吗？依我看来，不管为好。”
小玉却摇头：“七爷这事干得不漂亮，做人可不能这样，我就要招他。你，你管这人力资源部。但是，孙建水的简历已经投到公司，已经进入流程。按照公司规定，部门主管可以在里面挑选自己中意的人选。我可以动用自己的权限留下他，hR只需要配合就是。”
方位一是老江湖了，以前创业开公司的时候，大老板有外室还生了孩子的事情见得多了，自然知道孙建水如果留在公司会给孙朝阳制造什么样的麻烦。
没错，孙建水是个老实孩子，倒不会生出什么事来。但问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
妻子王小玉显然是同情心爆表，自己现在怎么劝都没用。
只得叹息一声道：“好吧，人可以留下，但不能去你们内容部，他是学法律的，专业不对口，还是去版权部吧，我有我的理由……”
内容部创造了百分之九十的营收，让孙建水去，关系太微妙，不好把握。
相比起来，版权部好像也没有什么工作，清闲得很，大不了把那老实孩子养起来就是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在七爷没有点头之前，不能让孙建水接触到经营核心。
等方位一说出自己的想法，小玉微微颔首：“好，先这样。”她最后又叹息一声：“好歹也是七爷的血脉，待遇上不能太亏待人家，不然将来传出去面子上过不去。”
方位一：“我有分寸。”
……
孙建水之所以为大着胆子进西红柿文学网找到方位一求职，其实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但内心中，他还是有点怀疑自己搞不好真的是孙朝阳的私生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很渴望见到父亲。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hR的offer，让他去办理入职。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不外是办理各类手续，比如四险一金，比如体检什么的，还好一切都很顺利，效率也高。
入职手续弄好后，孙建水得知自己的月薪后，不禁呆住，竟是一笔不菲的薪资，这个标准在自己老家省会城市已经算是中干，即便在大上海，也能活下去。
拿到预支一半的工资后，他大部分都转到母亲的账上，又电话联系老家的亲戚，说自己已经找到工作，足以负担起老人家的护理和医疗，还请他们代为照顾一下。等自己以后的情况好了，在上海立足，就把老娘接过来一起住。
电话打着打着，他眼眶里又湿漉漉的，心酸得要命。又捏紧拳头，暗暗发誓：“妈，我要听领导的话，听前辈同事的话，努力工作，不给你丢脸。”
“孙建水，你他妈的在做什么，上班时间不要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滚回工位上去。”一个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骂娘的是版权部的经理林总，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相貌倒也仪表堂堂，只是一双三角眼看起来很严厉，不太好相处。
孙建水听到他的声音，心中慌乱：“来了来了，马上。”
就慌忙跑回部门大开间办公室，把头埋在网页里，用心阅读派发下来的几本需要重点关注的网络小说。
“小孙，又被林病骂了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笑眯眯响起。
“什么林病。”孙建水回头看去，正是版权部的同事小瓜：“瓜姐，不好乱说的。”
版权部林总名字叫林炳南，这名字在福建很常见。大约是性格太恶劣，大伙儿都烦他，私底下给他取了个林病男的的外号，简直就是屎尿屁无厘头。
小瓜道：“什么不好乱说，谐音而已。”
孙建水：“谐音梗要扣钱的。”
小瓜：“小孙，按照公司规定，我们是互联网公司，都要取网名的，你也弄一个。”
孙建水：“算了，听起来感觉不太好，你们还是喊我本名吧。”
小瓜：“喊本名要扣钱的，林病男可恶得很，他在的时候你要躲着，别触了霉头。”
“严格要求员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孙建水说：“林总还好吧。”
“你这个老实娃娃晓得个鬼，他就是装疯迷窍，就想当颤翎子，想升官。对了，听说他还跟上头建议，直饮机直接接到工位上，这是一点不给咱们摸鱼的机会啊。”小瓜是成都妹子，愤愤不平中，冒出一句郫县土话：“对了，小孙，你真不是四川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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