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
尤清御不想做怂人。
他重重地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好的话却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喉结滚了滚，尤清御的嘴唇微微颤抖：“今日在黄川大殿之上，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心瓣轻颤，莫问好笑地抿唇，闷声腹诽道：大哥，大殿之上，你就说了一个“是”字而已呀。
故作懵懂，明知故问，莫问歪头看他，不解地问道：“你说了什么话啊？”
尤清御一怔，随即捕捉到俏丽面孔上一闪而过的狡黠。他松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满是真挚，毅然声道：“莫问，我心仪你很久了。”
很久？
黑瞳猛地一震，莫问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的下颚线条绷得紧紧的，浅浅的瞳色里面透出浓浓的期盼，和深深的紧张。
尤清御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奇妙又无力。他只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饶是惊慌不安，他仍告诫自己，必须得直视着眼前的人儿，不能做怂人！不想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更不想错过她即将说出的答案。
嫣红的唇瓣轻轻张开，尤清御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他想要镇定下来，心脏却跳得好似快要蹦出来。
莫问无比认真地道：“我说的也是真的。”
尤清御呆愣地眨了眨眼，面上充斥了几个大字：不懂、不知、不解、不明。
莫问浅浅一笑，温柔地与他对视，缓声道：“黄川统一的庆功宴之后，你听到我和孟星转的对话，我说的，也是真的。”
琥珀浅瞳骤然睁大，她的话历历在目、声声绕耳。
“他在我的眼里就是最俊朗不凡，最有本事的男人！我就是喜欢他！”
她居然那么早就……喜欢他了么？
他何德何能？
刹那间，尤清御不平静的心湖里翻腾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眼眶泛起一丝灼热，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秋风不作美，偏偏选在此时轻舞，拂上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的爱侣，衣角婆娑，乌发轻扬，莫问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快披上，夜里凉。”尤清御居然连斗篷都准备好了。只是，这件女式的芙蓉白掐牙镶边羽缎斗篷，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不对，是越看越眼熟。
莫问忍不住好奇地问：“尤小怪，这件斗篷……是不是我的？”
尤清御低眸轻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在追踪线提死士那晚，你怕我冷，借给我穿的。”
“你还好意思说。”闻言，莫问微微扬起下巴，扁着嘴抱怨：“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是不客气。不仅害得我生病，还给我吃那么苦的万聚丹。”
“对不起。”尤清御的嗓音微哑，吸了口气，郑重地道：“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抢你的斗篷穿。”
莫问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个保证，还真实诚。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制那么苦的药给你吃。”
莫问被逗乐，眼神也在不自觉间变得缱绻柔软。
这么可爱的尤小怪，以后就是她的了。
“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他的双眼是那么坚定，嗓音都透着认真，脸色却有些沉重。
黑色眼珠子俏皮地转个了圈，莫问轻快地打趣他：“怎么个好法？”
尤清御仍是异常认真的回答她提的问题，“我知道我们现在有着云泥之别，我还不够资格与你匹配，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修能习法，我会努力升段破阶，我会让自己站得高一点儿。”
“我还会好好钻研医术，多出诊、多赚钱。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给你寻来。”
从小到大，各式少年郎的表白她听过不少。
唯独眼前这人的这般剖白，令她红了眼眶，酸了鼻头，暖了心房。
这么好的尤小怪，以后就是她的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有温度一样，听得她的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浑身都感觉热烘烘的。
奇异的暖流从心里涌出，流向四肢百骸，莫问被暖意所围，眼前渐渐模糊。
“别哭，别哭。”尤清御手忙脚乱地找手帕，糟了，没有带。想拿起衣袖去给她拭泪，又怕她嫌弃。
“我还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哭。”
莫问喜极而泣，一把扯过他的衣袖，拭了拭湿润的眼眶，嗔笑地道：“傻瓜，我这是开心的泪水。”
闻言，尤清御因紧张而僵直的嘴角，终于轻松地上扬。
终于能名正言顺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中草药香气，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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