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内,金砖铺地,琉璃穹顶折射出璀璨金光,殿内供奉的奇珍异宝本应庄严肃穆,此刻却成了纷飞的“暗器”。
八臂恶鬼立于殿中,青黑外皮泛着金属冷光,八条手臂或持刀剑斧棒锤戟杵挝。
每一次挥击都带着破风锐响,竟已超脱寻常机关傀儡的生涩——它的动作灵活如活物,杀意更是浓得化不开,显然是顶尖匠术与邪力融合的产物。
刘醒非横握黄金大枪“九隅”,枪身流转着暖金色光晕,枪尖锋芒刺破空气。
见恶鬼一臂剑刃直劈面门,他旋身侧躲,同时挺枪直刺,枪尖精准撞上长剑。
“当”的一声巨响震得殿内尘土簌簌掉落。
恶鬼吃痛却不退缩,剩余七臂同时发难:两条杵挝缠住枪身,另外五条手臂挥动兵器或砸或砍,攻势密不透风。
刘醒非手腕翻转,枪身抖出三道枪花,震开铁链的同时,借力向后跃开,脚刚落地,就见恶鬼已追至身前,一臂砸向旁边的玉瓶。
“哗啦——”
玉瓶碎裂,里面的珍珠滚落一地,紧接着,恶鬼又扫倒了地上的铜钱堆,铜钱如流水般倾泻,混着珠宝在殿内四处飞溅。刘醒非不敢分心,提枪再次迎上,黄金枪与刀剑、锤棒反复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让更多珍宝坠落,原本肃穆的仙殿,瞬间成了两人厮杀的乱战之地,唯有金铁交鸣与珍宝碎裂声,在殿内不绝于耳。
金铁交鸣震得仙殿穹顶琉璃瓦簌簌作响,刘醒非持枪与八臂恶鬼缠斗,见对方八条手臂挥舞刀枪剑戟、锤棒杵挝,攻势密不透风,他突然旋身急退,指尖掐诀,一声低喝:“起!”
剑匣骤然开合,一柄银白飞剑破空而出,如流星般直刺八臂恶鬼心口——那里正是傀儡核心所在。
“噗”的一声,飞剑精准钉入恶鬼躯体,青黑外皮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傀儡动作顿了顿,却未停下,剩余七臂反倒愈发狂暴,刀戟齐挥直逼刘醒非面门。
刘醒非不退反进,弃了枪柄却不松手,借恶鬼挥臂的力道顺势旋身,正是“无枪式·借劲返”,身体如陀螺般避开锤击,同时脚点枪杆,黄金大枪“九隅”骤然腾空,被他反手握住,枪尖横扫,直取恶鬼持剑的手臂。
紧接着,他枪势陡变,“飞龙九大式”连环展开:枪尖时而如游龙探爪,时而如惊雷破云,与恶鬼的刀枪剑戟硬拼,每一次碰撞都溅起火星,震得殿内珠宝铜钱四处弹跳。
激斗间,刘醒非紧攥枪杆,借“听劲”之法感知——黄金大枪传来的震颤愈发清晰,他已摸清恶鬼体内机关运转的规律:八条手臂各连一处核心构件,彼此联动才得以上下翻飞。
摸清虚实后,刘醒非枪招再变,先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枪影重重如漫天繁花,迷惑恶鬼视线,趁其手臂动作迟滞的瞬间,枪尖突然提速,“啪”的一声挑飞恶鬼持锤的手臂构件;紧接着,他枪势转烈,施出“鬼神乱舞”,枪杆如疯魔般挥舞,时而砸、时而挑,“铛铛铛”几声脆响,又接连打掉恶鬼体内另外七处机关构件。
随着最后一处构件落地,八臂恶鬼的动作骤然僵住,八条手臂“哐当”一声垂落,钉在它心口的飞剑也应声脱落。
刘醒非收枪而立,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傀儡,终于松了口气——这终极傀儡,总算被彻底破了。
八臂恶鬼傀儡“哐当”一声栽倒在地,青黑躯体撞在金砖上,溅起细碎的构件残渣。
就在它倒下的瞬间,殿中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原本平整的金砖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石阶路——路面泛着淡淡的青辉,不知通向殿宇深处何处。
刘醒非收了黄金大枪“九隅”,目光扫过石阶路,沉声道:“走吧,这该是仙殿的下一处所在。”
孙春绮握着长剑紧随其后,陈青卓背着药箱、夏元仪攥紧罗盘,岳娇龙则将佩刀横在身前,几人相继踏上石阶,身影很快被前路的微光包裹。
张雪宁站在殿口,看着身旁的贝恩斯,眉头紧锁:“这里太过诡异,傀儡已如此凶险,深处指不定有更可怕的东西,我们还是放弃吧。”
贝恩斯却盯着石阶路尽头,眼中满是探究的光芒,摇了摇头:“都到这里了,不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岂不可惜?”
他话音未落,便抬步追上前方几人,脚步急促,显然不愿错过这未知的秘密。
张雪宁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握紧了手中的短匕,快步跟了上去——她虽忌惮前路危险,却也放心不下独自深入的贝恩斯。
石阶路两侧的墙壁渐渐亮起微光,将几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朝着仙殿深处缓缓延伸。
幽深通道尽头,光线骤然开阔,刘醒非一行踏出通道时,皆忍不住驻足——脚下的路悬浮于无尽黑暗之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虚空,冷风从深渊中翻涌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每走一步都似踏在悬崖边缘,令人心头发紧。
前行数十步,一座巨大的青铜平台赫然浮现,平台边缘雕刻着繁复的古纹,泛着陈旧的铜绿。
而平台中央,十座高约丈许的王座呈环形排布,每一座王座上,都端坐着一道身影。
王座旁,数十位身着白色纱衣长裙的女子静静侍立,个个皆是绝色——黑色长发以玉簪束起,垂落肩头,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身形纤细,手脚修长,即便只是静立,也似画中走出的美人,若放在外界,随便一位都足以惊艳世界选美赛场。可她们的面容虽精致绝伦,眼神却空洞无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宛如失去灵魂的人傀儡,连呼吸都显得僵硬。
真正令人心悸的,是王座上的十位身影。
“轩古、七龙、湛水、纯土、干臣、莫耶、赤月、泰鄂、鱼腹、绝影……”陈青卓盯着王座上的字,声音微微发颤,报出了这些只在古籍中见过的名字。
十位王座高手皆身着古朴战甲,或持剑、或握盾,周身虽无外放的气息,却如十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刘醒非握紧黄金大枪“九隅”,指尖甚至因用力而泛白——这股压力远比之前的八臂恶鬼强烈百倍,沉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孙春绮、夏元仪等人也脸色凝重,不自觉地靠拢在一起。
他们终于明白,之前的机关傀儡不过是青铜仙殿的开胃小菜,眼前这十位王座高手,才是仙殿深处真正的武力担当,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足以致命的天堑。
十大王座高手端坐于青铜台之上,目光扫过刘醒非一行人时,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眼前不是活人,只是误入殿宇的尘埃。
他们甚至没再多看第二眼,便自顾自交头接耳起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轩古手指轻叩王座扶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平白闯进来几个外人,倒是桩麻烦事。”
七龙握着腰间佩剑,哼了一声:“麻烦归麻烦,解决了便是,总不能让他们扰了主人闭关。”
这话刚落,湛水便摇了摇头,语气慵懒:“解决自然要解决,可谁动手?我守这平台三百年,早懒了动筋骨。”
纯土瓮声瓮气地接话:“我也懒得动,前些日子修补殿宇机关,耗了不少力气。”
干臣折扇轻摇,目光落在那些白衣侍女身上:“主人闭关前叮嘱过,末法时代灵气稀薄,秘境根基已不如从前,这些侍女傀儡留着也是浪费,本想安排她们离开仙殿,可又怕外面灵气更差,没了后续补充,将来想再制新的都难。”
莫耶把玩着手中短刃,漫不经心道:“侍女的事倒不急,先处理了这几个外人再说。不过……谁去?”
赤月、泰鄂、鱼腹、绝影四人相继开口,要么说“懒得动”,要么说“没必要亲自出手”,竟无一人愿意起身。
刘醒非一行人站在平台边缘,听着十位王座高手当着他们的面议论,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们,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憋闷感涌上心头。
孙春绮握剑的手紧了紧,却被刘醒非悄悄按住——他看得明白,这些王座高手不是故作姿态,是真的目中无人,在他们眼里,自己一行人与蝼蚁无异,连让他们亲自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十大王座还在低声商议,一会儿提主人闭关的进度,一会儿叹末法时代对秘境的损耗,一会儿又纠结侍女离开后的补充问题,全然将台下的不速之客抛在了脑后,仿佛他们只是殿中无关紧要的摆设。
十大王座的无视如针般扎在刘醒非心头,他周身气血骤然翻涌,黄金大枪“九隅”嗡鸣作响,一股磅礴气势破体而出——这股气势里藏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的锐劲,终于让端坐的十大王座微微侧目。
轩古抬眼扫过刘醒非,语气平淡:“倒还有点力气,可惜了。”
七龙接过话头,目光在刘醒非身上打转:“实力勉强摸到当前境界的天花板,却没把路子走透,没到‘禁忌’的份上,仍然算不得顶尖。”
孙春绮握剑的手泛白,剑刃隐隐震颤,却听湛水轻嗤一声:“剑修?后时代的剑修罢了,没沾过上古灵气的滋养,剑意虚浮,不值一提。”
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岳娇龙身上,纯土眼中闪过丝兴味:“这尸妖倒少见,血脉里还有点上古残留,抓来给主人当宠物,倒也合适。”
这话刚落,轩古身形未动,只抬了抬手——一道无形气劲骤然掠过平台,瞬间扣住岳娇龙的肩头!
岳娇龙猝不及防,刚想挣扎,气劲已如铁钳般锁死她的动作,整个人被凌空拽向轩古王座。
“住手!”
刘醒非怒喝出声,黄金大枪直刺轩古,却被干臣挥扇挡开。
“急什么?”
干臣折扇轻摇,语气带着戏谑。
“你若觉得有实力,尽可向我们动手。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过了他们这关。”
话音落下,青铜台两侧突然走出五道身影,个个身着玄铁战甲,气息虽不及王座,却也浑厚得令人心悸。
五人之一道:“我为工江大将。”
另一人道:“吾为赤由大将。”
第三个男人道:“我乃寒骊大将。”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说:“我乃是眉间尺大将!”
最后一个绝美女子道:“我是照丹青大将……”
夏元仪听它们报出名字,脸色凝重。
“这是古代五大名剑的名字!”
五大将列成一排,挡在刘醒非一行人面前,工江大将手持巨斧,沉声道:“想动王座,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刘醒非看着被轩古拎在手里、挣扎不得的岳娇龙,又看着拦路的五大将,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黄金大枪的枪尖,已对准了最前方的工江大将。
十大王座的身影在高端错落,玄金与暗纹交织的王座上,无人低头瞥向下方战场。当刘醒非的气息骤然暴涨时,为首的王座只是指尖轻叩扶手,随即起身,十道流光便朝着王座后方裂缝掠去,连余光都未留给对峙的两人。
刘醒非的怒喝在峡谷中炸开,他掌心血光翻涌,三道焰纹凝成的长鞭直抽工江面门。
可鞭梢尚未及身,工江背后的古剑便自行出鞘,清越剑鸣中,一道银白剑气轰然铺开——那是“剑气长江”,剑风裹挟着奔雷之势,竟在半空映出千里江涛的虚影。
刘醒非瞳孔骤缩,急忙旋身躲闪,却被剑气余波扫中肩甲,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岩壁。
未等他稳住身形,工江的第二剑已至,这一次剑气不再是奔涌的江,而是横贯天地的“剑气大河”,寒芒过处,连周遭的风声都被冻结。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的剑意笼罩下来,刘醒非只觉胸口像是被巨锤砸中,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他终于明白王座为何不屑一顾。
工江的剑哪里是凡人能抗衡的?
只见对方手腕轻旋,古剑划出一道圆弧,漫天剑气骤然汇聚,竟凝成了漏斗状的龙卷风,青白色的风眼裹着碎金般的剑光,朝着他碾压而来。
刘醒非拼尽灵力祭出护身法盾,却在接触的瞬间听见骨裂的脆响,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被卷向风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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