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赵村长伸长的脖子望着公告栏处的人挤人的情况，眼中有几分惆怅几分欢喜几分担忧。
马车内的赵程流他们也掀开马车窗子往公告栏那边探脖子。
怎奈那边人实在是太多，多到直接把公告栏给淹没了，除了人外，什么也瞧不到。
“哈哈哈，大哥考中了考中了！”
小赵程月激动的松开了赵老三的手，指着公告栏欢喜的蹬着腿。
“赵爹爹，赵爹爹，大哥是第三名，大哥考中了！”
小赵程月哧溜一下自赵老三身上下来，钻出人群冲向赵村长他们那边。
赵老三整个人还是发懵的，不敢置信的，晕晕呼呼的，站着如木桩子立在那儿似的一动不动，甚至都想不起小赵程月是怎么自他肩膀上溜下去的。
“你爹呢？怎么放你一个人跑过来？”
赵村长紧张，小赵程月只是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一会儿，他们都怕有人把小赵程月拐走。
“大哥考上了！赵爹爹惊喜傻了，”小赵程月抓着马车边上一下子跳上去，都忘了掩饰下身手，就钻进了马车厢中。
赵程流激动得整个都在抖，巴巴的望着小赵程月，拿出一张纸，问：“是这三个字吗？”
纸上写着“赵程流”三个字，主要也是怕小赵程月不识字，认错了。
赵老三懵过了，又用了些力往里移了些，也看到第三名的赵程流了，顿时笑得像个大傻子。
“你儿子中了？我们两孩子都是一个私塾的，我没瞧见他名字，唉……”
赵老三身旁不知何时站了陌生男子，时不时用眼睛打量赵老三，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呵呵，”赵老三笑：“今年不行，明年也行，你儿子也可以的，呵呵……”
赵老三往人群外挤，那个自称儿子没考中的陌生男子则是跟在赵老三身旁。
“你这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可真不容易，现在好了，孩子们都有出息了，真好！”
陌生男子盯着赵老三的侧颜瞧，眸中似有旁人探究不明的幽暗。
“爹，阿流考过了，”赵老三见着赵村长，傻笑着迎上去。
跟在赵老三身后的陌生男子停下脚步，转身离开。
赵老三、赵村长他们沉溺于赵程流考过了的欢喜中，没发现不对劲。
小赵程月在陌生男子转身离开时，抬头望了眼，将对方的身影记在脑海里，随即融入到欢喜的氛围中，跟着一起傻乐。
“走，我们去集市上买菜，一定要做一顿丰盛的！犒劳阿流！阿流辛苦了。”
赵村长催促。
“赵爷爷别，”赵程流羞红了脸：“还有府城那一关呢。”
“府城那一关没考过，你考过了县试，也已是童生了，”赵村长道。
事实如此。
但通过两场都考中童生的，与只考中一场的童生，这在科举中的份量也会有所不同。
如果可以，自是要两场都中最好。
虽不好直接办宴席，赵村长依旧坚持，采买了一些好吃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
等到他们回村时，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赵程流考中童生了。
“老三，恭喜啊。”
“赵程流，不错啊，考中童生了。”
能明显的感觉到村民们的态度变化。
“考中了，是不是得好好办一席？”
“不用，孩子还要去府城再考一场，等府城考完后再决定，”赵老三笑得像个傻子，面对过去说了许多风凉话的人也是好脸相对。
“真好……”
“我要知道赵程流这般有出息，当初就提出收养他了……”
“……”
赵程流考中童生了，真正难受，心里跟火烧火燎的是赵老大、赵老二两房人。
相邻的赵老大、赵老二家——
同心协力一起排挤赵老三的兄弟二人起了口角。
“大哥，当初如果不是你阻止，就是我儿子过继到老三名下，现在该是我儿子考中童生了！”
“呸——”
赵老大恶狠狠道：“说什么混话呢？！凭什么是你儿子过继给三弟！要过继也该过继我儿子才是！”
“你才两个儿子，我可是有三个儿子！我比你多一个，自是该过继我家的！”赵老二呛声。
双方都不同意对方把儿子过继给赵老三！
双方都怕对方的占了大便宜！
奇葩兄弟二人都觉得只要把儿子过继给赵老三，他们的儿子也能考中童生！
就着这个不存在的假设问题，只要提出，兄弟二人隔着墙都能打起来了！
两家的院子中央隔着木栅栏，两人把木栅栏掀翻，兄弟二人互相压制在地，你一拳我一脚，都不服对方。
赵村长听着报信儿来了，安静的站在院外瞧，静静的瞧着他们打。
“都是爹您的错！”
兄弟两个看到赵村长，不打了，炮口一直对着赵村长。
“要是您自我们兄弟中选一个过继到老三名下，我们会像今天这般打到一起吗？！”
赵二人默契的把原因归结于赵村长身上。
“你们继续打，我瞧着，”赵村长气急攻心，藏在衣袖里的手都是抖的。
他的大儿子与二儿子是真的改不了？！变不回去了？！
赵老三出现，兄弟二人齐齐怒瞪着赵老三。
“把你们的眼珠子收回去！”
赵村长也气，捡起一根散在地上的木栅栏板子，指着赵老大、赵老二厉声问：“你们是想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要当着家中小孩子的面挨老子抽吗？！”
赵老大、赵老二瞬间噤声，却是用幽怨的眼神一直往赵老三身上飘。
“爹，阿流与小阿月在寻您呢，”赵老三也是听到报信来的，他不是来阻止两个哥哥打架，而是不想让赵村长在一旁生闷气。
“啊，嗯，好，”赵村长脑子有一瞬的懵圈没反应过来了，迷茫的望着赵老三，还是跟着赵老三离开了。
赵老大与赵老二脸上都有青紫，二人发现赵村长是真不打算管他们的，心里慌得不行。
“爹，我们知错了，我们不敢了……”
二人急忙追在赵村长身后。
他们有一种直觉，如果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他们真的要把自己亲爹推远了，推开了！
程家——
小赵程月守在院门外伸脖子瞧，赵村长与赵老三身周围绕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她迈开小短腿欢快的冲过去。
赵老三与赵村长看着小赵程月，二人默契的收起凝重的神色，露出笑容。
* * *
在县城的不显眼的巷子里，有两个人交谈，他们提到了赵老三他们。
“赵老三他们家不适合，需重新选一户带着四个孩子的人家。”
竟是想顶替掉别人的身份户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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