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天命...
这两个词，在千纸鹤脑海里出现的那一瞬间，激发了他过去的记忆。
那是觉醒特异功能之时的事情了，千纸鹤还记得那个耳边的低语，
“老千一定要出老千一定要出老千...”
这句话是循环的，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哪里是开始，哪里又是结束？
同样一句话，断开可以有两层意思：
老千，一定要出
一定要出老千
老千，可以是千纸鹤本人，也可以是赌桌上出老千。
而这一切纠缠到一起，就会变成最后一个问题——自己到底要不要出老千？
千纸鹤忽然开口，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第一次听见你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
“哦？为什么？”
江白来了兴趣，他自问没有暴露出什么马脚，千纸鹤也不应该会这么肯定。
难道这也在算无遗策千纸鹤的算计之中吗？
千纸鹤没有解释原因。
很多年前，他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就是江白的声音。
一模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千纸鹤知道，在最终的赌局上，自己该怎么做了。
当千纸鹤决定不聊一件事的时候，这个话题自然无法进行下去。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二十五人的淘汰赛，按照规则，轮空一人，轮空的刚好是江白、千纸鹤这一队人马。
到现在为止，人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二十五进十三，依旧是单数，再次会有一人轮空。
轮空名单——江白、千纸鹤。
没错，他们又轮空了。
规则并没有强调，一队人马只能轮空一次。
这种选拔本来就有极强的运气成分，一个执掌天命的首脑，怎么可能在运气这种事上露怯？
也就是说，千纸鹤什么都没做，就连续挺进两轮。
最后只剩下七人，主办方按照规定，在已经被淘汰的人里复活了一位参赛选手。
这样一来，江白等人就没办法被轮空了。
八进四，名单刚出来，千纸鹤的对手突发心梗，现场抢救，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也无缘后续的比赛了。
在场所有人看向千纸鹤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这位爷，从头到尾，表情就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似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两次轮空，对手心梗...这些事发生的概率有多大？
总不能说，这家伙就是运气好吧？
比赛还在继续。
四进二的比赛名单出来后，所有人都关注着千纸鹤的对手，想要看一看，这家伙身上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一次，没有意外。
对手直接弃赛了。
“妈的，我疯了我才和这家伙做对！输了就是输了，老子自认倒霉！”
对手从头到尾见证了千纸鹤一路走来到底有逆天，当抽签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要退赛。
理由？
不需要理由。
真正的赌徒，在关键时刻，从来不相信概率，只相信自己的内心。
千纸鹤近乎兵不血刃，就来到了决赛。
这一次，他的对手没有出任何意外，也没有主动弃赛，而是活着坐在赌桌前，和千纸鹤一决高下。
在赌局开始之前，对面那人忽然开口，
“你知道，我走到这里，费了多少功夫么...”
千纸鹤想了想，认真说道，
“不知道。”
反正千纸鹤走到这里没费什么功夫...
“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也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能不能听懂。”
那人拿出一个骰盅放在桌上，单手按着，缓缓说道，
“很多人可能已经忘了我...”
“我以前在研究所上班，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负责研究的，不像你们被研究。”
“虽然我工作单位的合法性质有一定争议，虽然工作的主要内容是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虽然同事都是傻逼，领导是大傻逼...但不得不说，那段时间，我过得挺开心的。”
那人感慨道，
“世道虽乱，可我心安。”
很显然，人与人的欢喜并不相通，在乱世之中，有人把乱世当做救世的舞台，有人把乱世当做狂欢派对，而这人显然是后者。
“研究所的工作好是好，就是有点废命，我又想活着，索性接了另一个工作，通俗一点说就是...我洗白上岸了。”
“该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猜怎么着，结果还不错，早知道净土是这么大的反派，我还有啥好犹豫的...”
“再往后，我的日子又颠簸起来了，离开净土，加入黑暗殿堂，东奔西走，可望不可即的王座，私下联系的宿命，一门心思造反的前领导...”
这人陷入对过往的回忆，脸上带着笑意，也不知是美好还是苦涩，
“其实，我过的很精彩，但我总觉得缺点什么。”
千纸鹤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是他的习惯。
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会不说话装高手。
“后来，有一个离开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是说简单的离开，我是说摆脱这过往的一切，给所有事一个了断的机会...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一天的到来，我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去拥抱一个更美好的明天，相信我，明天不管发生什么，都比今天强。”
那人长出了一口气，
“但我拒绝了。”
他拒绝离开的理由很简单。
“...”
他嘴唇蠕动，似乎在说什么，可千纸鹤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我们还有一场赌局没有结束。”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话，很多事都没有合理的解释...
对方甚至已经加入了净土，还需要再次参加选拔赛么？
千纸鹤想不明白。
算无遗策的他，按照惯例，闭上眼，开始思考。
而时间、空间，在这一刻都仿佛静止...
当千纸鹤再次睁开眼时，他还是坐在那里的他。
却已经不是他。
祂眼眸带着淡淡金色，看向赌桌另一旁赌徒，眼神平静，如同帝王看着自己的臣民。
感受到这道目光，赌徒知道，祂回来了。
空天帝问道，
“你要和朕赌命？”
......
（起床，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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