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弟，盼弟，不好了，你娘去河滩那边闹了……”
姜岁刚跟铁锹娘换了些绿豆回来，打算煮些绿豆汤给过来帮忙打土坯的人解解暑。
没成想绿豆刚下锅，就有婶子冲进院子喊她，姜岁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煤炉子上煮着的绿豆汤，她只能拿筷子将盖子架了起来，以防走后水溢了出来。
“婶子，多谢你了，俺这就过去看看。”
抄起院子里的木棍，姜岁大步往河滩走，今早上迟聿被喊去隔壁村看病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老太太这时候去闹事，她可不得把场子镇住了。
“盼……盼弟，你……你悠着点！”
见她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前来报信的婶子不由有些心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干架呢？
不行，她得去找大队长。万一她们婆媳俩真干起来，出了啥事就麻烦大了。
“……打什么土坯，都给老娘滚回去，这房子俺说不盖就不盖……”
“你他娘的还不停手，是不是看俺三儿是个冤大头，一天包两顿饭给你们家省口粮……”
孙菊香在河滩上逮着人就骂，那些不听她的依旧在埋头打土坯的被她骂得格外难听。
气性大的老爷们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要不是看在大队长的面子上，他们还懒得来呢！
姜岁过来时，就看到好几个人往大队走，她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狗日的，老娘说不盖房子就不盖房子，打个屁的土坯，又不是没屋子住……”
刚走近河滩，姜岁就听到了孙菊香扯着嗓子在那儿骂人，她的脸都黑了。
碰到往回走的人，她只能赔笑脸致歉，“叔，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先回去歇着，这事儿我马上就去处理。”
“三子媳妇，俺们也不是什么不要脸的人。你这房子要是不想盖，就别整这么麻烦了。”
还在气头上的文生叔说话很不客气，她们这婆媳莫不是在唱什么双簧，不想盖房子就直说。
“盖，这房子地基都批下来了，咋能不盖？”
姜岁都要被老太太这奇葩气死了，儿子盖房子她这样闹，以后盖房子还咋请人过来帮忙？
她只能笑着安抚，“俺娘就那脾性，叔你们别放在心上。饭我已经煮上了，中午都上俺家吃饭，俺们两口子亲自给你们赔不是。”
“这饭俺们可不敢吃，不然人还真以为俺们家一顿饭都吃不起呢！”
大老爷们的可不受这窝囊气，几个人越过姜岁直接走了。
可见是被老太太气狠了，他们一把年纪了也是要面子的，还不至于穷到贪图三子家几顿饭。
姜岁没拦着人，这时候先解决老太太比较重要。
“滚，你个狗日的聋了，俺都说不用你打土坯了……”
“该滚的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才对！”
姜岁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木棍就大步走向了孙菊香。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骂我？”
老太太撸起袖子就要去打她，姜岁也不是吃素的，抄起木棍就砸了过去，“我不仅骂你，我还敢打你呢！”
“你个死老太婆安的什么心，俺们好不容易借了钱盖房子，你在这里瞎闹腾，非要把帮忙的人都得罪了是不是？”
“嗷……天爷啊，儿媳妇打婆婆了，俺不活了……”
孙菊香一边躲，一边往河里跑，似乎是要去跳河。
帮忙的年轻人看到了上前想要阻拦，被姜岁冷声喝止了，“都别拦着，让她跳。今天她要是死了，明天俺们请大伙儿吃席！”
“你个恶婆娘、毒妇，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咋就让三儿娶了你？”
没人拦着，孙菊香也不敢往河里跳，只能站在河岸上指着姜岁破口大骂。
“你个天打雷劈的贱蹄子，俺们老迟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丧良心的玩意儿进门……”
“摊上你这么个胡搅蛮缠的泼妇，老迟家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姜岁冷笑了一声，“正好河边有水，你好好照照你自己吧？”
孙菊香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活了大半辈子，哪成想临到老了被儿媳骂得这么难听。
看到姜岁手上的木棍，她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这死婆娘一股牛劲儿，下手可真够狠的。
不敢上去硬碰硬，孙菊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作死啊……天爷啊，你咋不长眼，劈死把这不孝的玩意儿……
老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咒我死的儿媳妇，老娘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姜岁看得冷笑连连，这么有骨气那就去死啊！
这种一哭二闹三寻死的把戏，她都看厌烦了，“今儿我把话撂这儿，这房子我们盖定了。
你要是再闹腾，我就把你送派出所冷静几天，都分家了还瞎掺和什么？”
“分家还不是你个贱货撺掇的？”
提起分家犹如火上浇油，孙菊香拍着大腿又开始嗷，“俺家三儿以前多孝顺，现在被你这个狐媚子迷惑的什么都跟老娘反着来……”
哪里有瓜吃，哪里就少不了看热闹的村民，不一会儿河滩上就围了一大群人。
“这事儿菊香虽然做得不地道，但哪有当儿媳的打婆婆？”
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要是被自家儿媳妇学了去，以后她们这些做婆婆的在家哪还有威严？
“建房子本来是一件好事，被菊香婶这么一搅合，任谁见了都不高兴。”
还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婶子少不了要帮腔，她们可羡慕盼弟这个小媳妇了，嫁进迟家一年多就能当家做主。
不像她们得等到媳妇熬成婆了，把老太太送走了，一大家子才能分家，各过各的日子。
打婆婆这个恶名，姜岁可不想背，她立马挤出了几滴眼泪。
“婶子大娘们，俺真没打婆婆。是她要打俺，俺还怀着孩子，拿着木棍就是防身，怕摔倒了。”
“放屁，你他娘的咋就没打俺？”
孙菊香站起身就要理论，可伤在后背上，她也不好意思把衣服脱开让大伙儿看。
“你们几个可都看见了，姜盼弟这贱蹄子打老娘没？”
被她指着的几个年轻小伙子连连摇头，“俺们就看到你要打三子媳妇，她就拿棍子挡了一下。”
“瞎了你们个狗眼了！”
孙菊香气得手指都在哆嗦，“好哇，你们一个个的都帮姜盼弟说话，是不是看上她这骚狐狸精了？”
“孙菊香，你他娘的给老子把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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