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门口的红灯笼却聚着一层暖意。
“户部尚书携其家眷至。”一声高喊。
“快，快里面请。”上官曦穿着一件喜庆的红衣，衬的面容跟着年轻几分。
车轮滚滚，上官曦看了一眼，心里一惊，忙笑脸相迎。
马车帘子被一只是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一张眼眸带笑，面色温和的面容露出。
上官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殿下怎么也来了。”
燕然下了马车，轻扶起躬着腰的上官曦，她语气平和。
“上官将军不必多礼，今日将我当做青棠的同窗便是。”
上官曦：“不可，殿下身份尊贵，臣，臣。”
燕然打断她，“好了，上官将军不必多言。”
她虽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语气已然透出几分不容置喙。
“那殿下里面请。”上官曦也适可而止。
“你，带殿下去落座。”她随手指了个人。
燕然笑了笑，跟着那个奴侍往里面走。
“太女殿下至。”
里面已经落座的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眼底浮现一丝惊讶。
没想到，太女殿下竟也来了。
接着又传来一声。
“三皇女殿下至，请落座。”
这下众人更加震惊了，连三皇女都来了，一共两个皇女儿，竟全都来了。
上官曦此时跟在三皇女身边，心里不能说一点也不紧张。
虽然女儿是三皇女的伴读，可她一点也不觉得三皇女会为此而顾及颜面。
三皇女跟太女可不一样，她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谁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什么，到时候又做出什么。
闺女的及笄礼这么重要的事，她可一点也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燕羽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锦衣，头戴玉冠，眉眼自带锐气。
燕然饮了一口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燕羽扯起唇，坐到她对面。
一人一桌围着路坐在两侧。
上官曦有些头疼，两个皇女向来不和，两个都是她惹不起的。
她以为这就完了，刚想喝口水冷静冷静，结果，又听门边传来一声，“容相至。”
全场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不由面色复杂的看向上官曦，好家伙，深藏不露啊。
她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又生生咽了下去，咳了几声，拍着胸口缓了一会才平息。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容兰泽怎么会来，她是出了名的不爱参加这些宴会，况且她们交往并不深切。
可是底下，那个一身紫色衣裳，面容冷淡的人确实是容兰泽。
上官曦扶额默了一下，脸上重新拾起笑脸。
“哎呀，容相怎么也来了。”该来都不该来的都来了，不知道还以为我儿成亲了呢，她心中嘀咕。
容兰泽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片刻后移开，道：“本相来瞧瞧。”
“藏月，容相竟也来了。”花夫郎低声跟齐藏月说。
齐藏月心里也疑惑，脸上却笑道：“许是来凑个热闹的。”
花夫郎叹道：“棠棠这一场礼不可多得，容相向来不喜参宴，从前便是有人邀也是拒绝的，竟会主动来此。更何况太女和三皇女也来了。”
齐藏月也不知说什么，只能笑着。
上官曦站在高台上。
“今日小女及笄之礼，感谢诸位捧场。话不多说，以此酒敬谢诸位。”
她将酒杯示意，一口饮下。
众人起立，向她示意酒杯，同样饮下。
“咚！”钟响。
上官曦面上扬着笑，“时辰已到，及笄礼开始。”
“月儿。”上官曦唤道，向齐藏月伸手，齐藏月笑着抬手覆上，两人站在一起，一同望去。
“请笄者。”旁边的笄礼主持高声道。
众人不由将眼睛望过去，对上官将军这个低调得不行的女儿十分好奇。
在众人的目光下，青棠穿着一袭素衣，乌黑透亮的青丝乖巧的垂在胸前， 清冷淡雅。
她垂着眸，一步一步，裙角如同盛开的莲花，走向高台，对着上官曦行了一礼，转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目光在太女和三皇女身上停顿一下。
果然来了。
众人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没想到啊，上官将军这么个老粗居然生了个这般毓秀的女儿。”
燕然眼里笑意真切了些。
燕羽目光直直的落在青棠身上。
容相目光停留一秒，垂眸望着手里的茶杯出神。
“敬香。”
三人拿起香。
及笄之礼很是繁杂，弄完之后，已是下午。
上官曦去照顾客人，齐藏月也跟着去照顾男客。
青棠回到大厅，燕然跟了过去，她眼角瞥见，很好，不用她刻意去请。
“青…子衿。”燕然本是要唤她的名，可是想起方才她已有字，话音一转就叫她的字。
青棠转头，说：“殿下，进来说吧，外边冷。”
燕然点头，跟着她进去。
青棠目光似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前方，转身道：“殿下，请坐。”
“这是及笄礼。”
青棠接过，“多谢殿下。”
“不打开吗？”燕然眼眸含笑。
青棠将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块白玉雕花玉佩，通体白润光滑，握在手中带着暖意 ，一看就不是凡品。
“喜欢吗？”燕然问了一句。
青棠看向她，点头。
“很喜欢，谢过殿下。”
“你喜欢就好。”事实上这块玉佩是燕然挑了许久才决定的，上面雕的花是兰花，空谷幽兰，觉得很是配她。
青棠抿了一口茶，又听燕然道：“过不了多久你便能听见我要娶夫的消息。”
青棠不知道她为什么跟她说这个事，但还是礼貌的嗯了声。
燕然目光有些虚幻，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酒喝多了，还是什么，看着青棠头戴玉冠的模样，突然不由的想起她小时候，略微感叹道。
“你小时候长的真的很像个小男孩，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我还好奇怎么男孩子也能来国子监读书。”
“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就是觉得男孩子来上学都比你是个女孩还要让人信赖。”
燕然现在没有一点太女的架子，反倒是以一种朋友的姿态跟她说这些。
青棠也不由笑了笑。
“我小时候惹了很多事，多亏殿下照顾。”
燕然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会，移开眼看着手上的茶杯，笑意渐淡。
“人还是小的时候好，长大了顾虑也多。”
她像是感叹一样，青棠沉默着没有搭话。
燕然看了她一眼，道：“子衿，我大婚之时，你会来吗？”
青棠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是认真回道：“会的，殿下。”
燕然笑了，青棠却仿佛从她脸上看见一丝茫然和凄凉。
不过，很快便又无影无踪，如错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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