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明刚坐上出租，就见另一边的赵云倾身体一歪，差点撞上车窗。
他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小心！”
赵云倾闭着眼睛晃来晃去，像是醉迷糊了。
周非明的手动了动，盯着她看了半天，手也没敢去揽住她的肩膀。
赵云倾哼唧着挣开他的手，整个人缩在车门旁边，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
前面经过一个转弯，赵云倾的头“砰”一下撞在了车窗上。
她一下清醒了一点，前面司机关心道：“哎没事吧？”
周非明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连忙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她的额角，问：“是不是撞疼了？”
车里很暗，赵云倾眯眼看了看他：“你谁啊？”
周非明愣了下，手颤了颤：“周非明。”
赵云倾往后一靠，闭着眼睛骂他：“王八蛋，谁让你抱我的？”
“我怕你再摔了。”周非明小声道。
“我摔不摔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赵云倾反问道。
她今天是真没少喝，虽然不至于醉到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会儿确实有点头晕，也莫名冲动。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从早上接到周非明电话就开始了，说要接机就真的只是接机，当司机当的那么称职。
好像半年多没见面，一点也不想她一样。
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
周非明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沉默着半天没说话。
赵云倾气得头更疼了，用力推开他，自己抱着胳膊闭眼休息。
车厢里一阵沉默，前面的司机几次透过后视镜往后看，明显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奇奇怪怪的。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赵云倾伸手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后面周非明着急跟上，司机连忙道：“哎哎还没付钱呢兄弟！”
周非明忙拿出钱包，塞了张一百的给司机，道：“不用找了！”
他几步追上赵云倾，手里还拎着她的高跟鞋，轻声道：“把鞋子穿上吧。”
赵云倾伸手把鞋拿过来，也不穿，看着他道：“我已经到家了，你走吧。”
周非明沉默片刻，道：“我送你到楼下。”
“呵。”赵云倾轻嗤一声，“用不着，赶紧滚！”
她说完自顾自走着，周非明默默在她身后跟了一分钟，看她白嫩的脚踩在路面上，提心吊胆地怕她的脚被什么玻璃碎片给扎了。
他快步走到赵云倾前面，背对着他微微弯腰，闷声道：“我背你。”
赵云倾只当没看见他，径直往前走。
周非明伸手握着她手腕，声音很低：“我要抱你了？”
赵云倾总算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下，道：“你有那个胆子吗？”
周非明看着她，一弯腰作势要把她抱起来。
赵云倾退了半步，睁大眼睛看他：“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周非明不吭声，赵云倾照着他胳膊拍了一巴掌：“转过去！”
周非明沉默地转身，半蹲着。
赵云倾盯着他宽厚的背半晌没动，然后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周非明等她趴稳了才慢慢直起身。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赵云倾的家门口，她没说要下来，指纹解锁了房门，道：“背我进去。”
周非明脚步顿了顿，还是听话地把人背了进去，关上门，他把自己的鞋脱掉，进了客厅，把人放到了沙发上。
他在原地蹲着看了看赵云倾，道：“我先走了。”
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
“周非明，你今天要是离开了，咱俩之后就是陌生人。”
周非明的脚步一顿，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就见赵云倾已经坐了起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周非明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颤动着，他的眼睛慢慢红了，很难过地看着她。
赵云倾从沙发上起来，赤脚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水，淡淡地看向周非明：“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周非明嘴唇颤抖，他跟着走了几步，在赵云倾面前停下，声音低哑：“你是……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周非明眼睛更红了，他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发现了，如今只能摊开来等待审讯。
“知道，我喜欢你……”他声音很低。
赵云倾看着他湿润的眼睛，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冷静地点点头：“是。”
周非明觉得自己像是等待铡刀落下的罪犯，可能下一秒他的头颅就要落地。
他听到这个冰凉的字，好像看明白了她的态度，眼泪终于落下来。
“如果你介意，我以后……尽量少出现。”他迎着赵云倾冷漠的视线，觉得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夹着铁锈味。
他咽了咽口水，舌尖不小心抵到腮侧，疼得他眉心抽了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
“以后的聚会我也可以不再去，我不会打扰你的……对不起……”
周非明从很多年前就预想到会有这一天，他其实很少会奢望赵云倾能够回应他的感情。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会这么疼。
疼到他现在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赵云倾，然后咬着牙转身离开。
“站住。”周非明瞬间顿在了原地。
赵云倾听他说的那些话越听越生气。
她算是想明白了，周非明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心思，也是真的没想过追求，只想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转过来。”周非明茫然地转身，脸上未干的泪痕胡乱打湿了他的脸颊。
赵云倾找到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个东西丢给他：“我过两天要订婚，这是请帖，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吧。”
周非明震惊地看着她：“你要订婚？！”
赵云倾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是啊，国外谈了男朋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周非明连忙打开请帖，上面确实写了赵云倾和一个英文名。
他盯着请帖，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红透了。
他好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悬崖边，远处是朦胧的云海，脚下是万丈深渊……
赵云倾伸手放在她的胸口，很残忍地问他：“心里难受吗？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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