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满月, 月亮也能很亮的
火之国木叶
木叶61年5月下旬
宇智波主宅
晚饭
“矫情什么！难道坐在一起吃个饭还非得等个满月？”宇智波富岳皱着眉看着斜对面坐着的小儿子，满脸不满意。
“佐助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再说他说错了么？月亮圆的时候就该坐在一起吃饭！”旁边的美琴瞪了一眼富岳，截住他话头，然后温柔的给低头不语的小儿子夹菜, “佐助, 吃菜。”
“是, 母亲大人。”佐助马上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哥哥，收到鼬点头的讯息，就闷头把饭往嘴里扒。
可这又惹得家主不高兴了, 富岳还是皱着眉, “把碗端起来, 你的礼仪呢！佐助！你是宇智波家的第二继承人！饭要一口一口吃, 筷子要一下一下夹，像个傻小子往嘴里呼噜呼噜扒拉算个什么事！”
这下女主人也不爽了, 她又给佐助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转头瞟着丈夫，上下左右地看。
“我是说。”富岳见老婆面色不愉，赶紧补充, “你看鼬，这么端着碗斯斯文文小口吃饭多好看，佐助, 跟你哥看齐。”
佐助听话的抬头又看向哥哥——腰杆板直板直, 手里端着碗, 目不斜视。于是他也只好学着哥哥, 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恢复成他通常饭桌上的样子。
富岳这才点点头，“大家继续。”
但美琴看着又恢复了“宇智波家族食不言守则”的俩儿子就不爽了，桌下边狠狠给了老公一个脚尖——不是跟你说了想要和佐助搞好关系就都按我说的来么？让你起个头和他搭上话，你倒好，一上来就挑孩子毛病，这么大人了怎么说话就学不会不走脑子——佐助不躲你躲谁！
富岳被老婆说低了头，可话已出口，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吃饭。
于是好媳妇美琴决定给老公一个教训，她给小儿子夹了个花椰菜，“其实吧，佐助，咱自己家里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怎么舒服怎么来，你大哥不过是觉着坐直了比较舒服，是吧？鼬。”
鼬察觉到母亲的目光，对弟弟点点头。
而富岳依然不愿善罢甘休？他虽然略微后悔，但看到儿子有不对的地方，他这个爹还不能教训了么。
不过鼬没给他爸爸机会，他突然发觉今天晚饭的气氛比以往更奇怪。最终，他的目光扫过了父亲抽搐的眼角，停留在母亲鼓励的嘴角，“其实吧佐助，四代大人曾经说过，忍者呢，要习惯于随时待命，所以能吃饭的时候就要努力吃饱。至于吃饭的坐姿？确实和一个忍者的实力没什么直接关系的。”
然后佐助就扯着嘴差点笑了出来，他听懂了大哥似乎在拐着弯说爸爸帮他报仇。
“但细嚼慢咽有利于营养的吸收，还不得胃病。所以食不言是科学的好习惯。”不开窍的傻爸爸话一出口就马上意识到，他又说错了话，只能继续求助好老婆——咳。
活该——美琴微笑，就当没看见富岳的求助一样，继续给儿子们夹着菜，“妈妈还煮了小排骨汤，一会一人一大碗。”
“是，妈妈。”鼬和佐助也习惯性的给妈妈夹了菜，同时习惯性（故意）无视了富岳。
可怜的富岳也只能就当没看见母子三人的互动，继续保持着仪态。他依旧细嚼慢咽，可这心里头就如同打翻了个酱菜坛子又没法扫干净，开始急了——美琴替他做了保卫部长，很忙。鼬每天跟着火影几乎半步也走不开。难得佐助被鸣人拖累不忙也跑不出木叶，可谁想到这小子宁可天天跟着哥哥中午晚上的吃食堂也死活不回家。不过没关系，不就是留他一个人在家么。反正他退休了，半个身体动着也不方便，看个家而已。但也不能好不容易都坐在一起吃饭了，大家连句话都不说吧。这次是水门慈悲了一回，把美琴的假期和鼬的排在了一起，可下回呢？
所以富岳越想越着急，终于忍不住脚尖捅了捅妻子。
哪想到美琴和儿子们玩夹菜游戏正在兴头，理都没理。
这下富岳可就真急了。一共没就几天假期，今天错过了，谁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对于在职的忍者来说，假期那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准的好不好！
于是，
一双筷子就夹着菜落入了美琴碗里，然后在另外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起落就到了鼬的米饭上，再然后，宇智波佐助收到了爸爸夹给他的第一根菜，这辈子第一根——绿油油的小白菜。
一片寂静。
“多吃青菜长的高。”被无声打击了的富岳拿出他多年政客的厚脸皮打破寂静，“我儿子不能长的比我矮。”
“这个嘛。”美琴笑着接话。她刚刚真被自家老公吓到了，富岳虽然承认过他确实是很想和儿子们好好说说话——不是以前每天睡觉前的例行“教子时间”，而是那种和水门鸣人一样的随便聊聊，说什么都可以的。可她真是想不到面瘫了快一辈子的严肃老公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其实要超过你的身高挺容易。”
“那就起码不能比鸣人矮。”富岳顺着妻子的话说下去，虽然他也感觉说这种白痴话很丢脸，但他真的不想再被儿子躲着了。本来以为讨好一个大儿子就够了，可是鼬眼看着越来越忙，那么他作为父亲应给做的是帮儿子扫平障碍，而不是拖后腿。
“可遗传这种东西其实挺可靠的。佐助，现在是你高还是鸣人高。”美琴见富岳真的拉下脸来准备和从来不亲近他的小儿子培养感情，很高兴的予以配合。
“我，我高。”佐助条件反射。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求助大哥，但他看到大哥也是一脸木然，只能赶忙咽下了爸爸给他夹菜前，那口刚刚塞进嘴里忘记咀嚼的饭。
“那我就暂时不担心了。”美琴看着说了两句又卡壳的富岳，又接上话，“是吧？富岳。”
“啊，是，不过佐助，不要以为现在高就以后都高。你要知道，就和忍者”富岳话没说完就又被美琴踢了。
“忍者任何时候都要做好被意外打倒的准备。”美琴笑眯眯打断了老公的习惯性说教，“是吧，富岳？你还记得水门小时候明明是根小小的豆芽菜，可就是十三四岁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高高大大的了。”
“是，男生长个就在这几年，我个子也是这个岁数长起来的。所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训练，可别让鸣人学他爸爸突然一下就把咱们比下去。”富岳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他假装十分自然的又给佐助夹菜，顺便还给鼬也添了点，“鼬，21还窜一窜呢，你才18，并且水门用人一向喜欢一个当几个使，你不吃饱了绝对受不了。”
“是，父亲大人，儿子深有体会。”鼬已经有点明白他爸爸妈妈今天想干什么了，他也继续给弟弟夹菜顺便给他爸爸一点支持，“佐助最好能再壮实一点。”
“是，哥哥。”佐助看到哥哥眼神里的笑意和让他配合的指示，老实的吃着碗里冒尖的菜。他不太明白，作为不需要特别重视的家族第二子，怎么突然被这么关心？这事总觉着有阴谋。可既然哥哥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吧——即使他的父亲大人今天好像有点鬼上身？
......
富岳，任重而道远啊
同时
波风家的晚饭时间
棋木老宅
“爸爸，不许剩饭。”鸣人看着水门碗里的半碗饭，皱了眉。
“可这是第二碗啊鸣人。”水门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拿着筷子戳戳戳。
“吃了吧爸爸，最后几口的事。”鸣人把菜盘子往爸爸面前推推，“如果学校老师没教错——浪费可耻——木叶食堂那么大的字是你亲手写的吧。”
“那是财政困难时期，现在财政不困难了。对爸爸的经济复兴政策有点信心好吧。”水门叹气，“真吃不下了，再说晚上吃太饱会睡不着的。”
“可你今天的食物摄入量和标准还有差距。营养不良的火影同志，别忘了你今天中午那顿没吃，要补回来的。”鸣人眯眯眼。
“啊啊，可是我有吃饼干，还有一个大苹果。”水门反驳道。
“那算什么正经饭，哪有开会拖堂就可以不吃饭的道理。”鸣人有些着急，“刚刚你回家的时候我就该把你那张惨白的脸拍成照片。吓死人了，还以为你今天又要进医院了呢。”
“今天是有点累惨了，可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水门爸爸却笑出了声， “好啦好啦，消消气，我错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那你就把饭吃完。”
“不要。”
“谔谔谔谔。”鸣人见勉强无用，只能气鼓鼓向旁边举着书看的卡卡西求助。
你都说不动了我怎么行——卡卡西桌子底下脚尖捅捅鸣人，眼神瞟向旁边碗里煮鸡蛋。
鸣人会意，眼睛放了光，马上拿鸡蛋，剥鸡蛋，然后送到爸爸嘴边，“好吧，最后一颗蛋白质，张嘴。”
水门闭嘴摇头。
鸣人目光终于严厉起来，“张嘴，吃掉。”
“NO。”水门继续摇头，他注意到儿子那十分有气势的目光，有些烦躁也有些骄傲，可是他真的对这个满是鸡蛋味的煮鸡蛋没有任何兴趣。
“爸爸，吃了吧，对你没坏处。”鸣人把鸡蛋堵到水门嘴唇上，“来，啊。”
“啊。”水门最终还是张开嘴乖乖的吃掉了让他讨厌的煮鸡蛋。
“这才对嘛爸爸。”鸣人很满意，他点点头，随手拿起两个核桃放在手里压着，啪一声，白色的果肉就露出来。
不过水门看到就压力很大。
“半个小时后，就吃3个。”鸣人漏出小白牙对爸爸笑笑，然后转头对旁边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边喝果汁的我爱罗使个眼色。
我爱罗收到，快速拿出两个橙子压好一杯橙汁，用沙子送到火影面前。
水门瞪了一眼我爱罗，不过我爱罗才看不到。
可我们的鸣人少爷看到了，“爸爸，喝掉——今晚最后的糖分。”
水门爸爸只好在儿子严厉的目光下慢慢喝果汁，喝着喝着就头一点一点了。
“困了么爸爸。”鸣人挑出几个品相不错的核桃仁放到爸爸手边。
“嗯，吃饱了就犯困。”水门一口喝掉最后的果汁，无奈的把核桃放进嘴里嚼丫嚼。
“这就对了嘛爸爸。”鸣人又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拉爸爸，“你今天难得不用大晚上再去加班，早点睡才是王道，我们去洗洗睡吧。”
水门把核桃吞进肚子，叹气，站起身，扯开嘴角笑了几秒，然后手上一用劲就把儿子整个扛到了肩膀上，“啊，早睡早起是个好主意呢。”
可这边鸣人就不干了，明明是他在认真教育爸爸，怎么突然就变成他貌似要被爸爸教育了的样子，“爸爸，放我下来。”
“不放。”水门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对我爱罗招招手，“你们也早点睡哈。”
“是，大人。”我爱罗点头。
“不然会长不高的。”水门哈哈笑着带着儿子消失掉。
“是啊，我爱罗，你确实不够高。”卡卡西扣下书看着我爱罗冷笑。
“没办法，谁让风影不够高。”我爱罗也冷笑，“不过卡卡西先生，大人说的是——你们。”
“他口误，只要不和自来也老色鬼比，我可不矮。”卡卡西眯起眼睛，“还有你，要对恩人放尊重点。你现在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可都是托了我封印术的福，要不然被守鹤一直折磨的夜夜失眠，你绝对会更矮——来，别摆弄棋子了，刷碗。”
“今天轮到你了。”
“寄人篱下就学着有点眼力劲，小鬼。”
嗯，无聊的人爱好斗嘴。有聊的人呢？
睡着睡着就到了第二天
凌晨2点55分
整个木叶静静的，即使是被特批不必理会《宵禁令》，可以天天闹到后半夜才罢休的花街都渐渐安静下来。此时，不管是有着大笔金钱的商旅还是福利好到一定程度的木叶忍者也都老实的躺上了床，咳，床。
反正，明亮的路灯渐渐暗到了那个被有意控制的微妙状态。木叶保卫部下属警备部队的巡逻小队正就着这种光芒默默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同时暗部下属安保部队的巡逻小队也悄无声息的在建筑物的阴影里面来回穿梭着。这些年轻人严肃而认真的按照上司给他们的路线图时间表行动，他们是整个木叶守卫系统的最基层力量。所以，清理夜宿不归的小孩和席地而睡的醉鬼也是属于木叶保卫系统的职责。
反正，桃地再不斩今天晚上已经和他的3个年轻新手下送了2个训练过度在训练场睡着的忍校学生回宿舍——有家和有家长的轮不到他们管。又把2个喝醉了打架的忍者送到了和他们路线有交叉的警备部队手中——醉鬼将被关禁闭并且判决扣除工资奖金，以及在晨曦中拿着扫帚扫大街或者去火影楼擦厕所即便退休了也一样！
总之，和看守监狱的重要犯人相比，实行3班倒制度的暗部巡逻队并不枯燥，你总能轮换到感兴趣的时辰。但桃地再不斩的心情依旧抑郁。一开始被打发去给风影捣乱，失败就当是水之国的叛忍被灭口算正常；再之后去学校旁听顺便监视一尾人柱力保护木叶的幼苗也能接受。可前几天他好不容易接到通知不用再每天默默的陪着我爱罗上学了，以为终于能有个正经任务了，可为什么调令上写着——正式任职暗部巡逻小队队长——那个该死的卡卡西！什么叫“你不是一来木叶就选上了这个职务的嘛。”他刚来木叶那几天是临时顶替那个老婆生孩子回家伺候月子去了的混蛋啊！临时！卡卡西，你不认字么！
“再斩队长。”
“暗部巡逻队守则第二段第5条——执勤中保持安静。”再不斩回头瞪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第一位的全身黑的才16岁的下属——木叶为什么有这么多小孩，为什么到处都是十几岁的不守规矩的小孩。好吧，战争刚结束战争孤儿确实比较多，可有必要全部捡回木叶，全部培养成忍者么！又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忍者！有些人努力一辈子都可能还是下忍和中忍啊！下忍和中忍是炮灰吧，既然是炮灰打起来再临时征召不就好了！金色闪光，你脑子里都是水么！木叶财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十几年都缓不过来劲根本就是因为这个吧！
“可是队长。”排在再不斩后边第二位的忍者露出了头，“我们要拐弯了。”
再不斩又瞪了一眼这个才15岁的下属，脑子里想了又想，“没错啊，路线图标示应该直走。”
“你们两个多说几句话会死么，队长是第一次巡逻不知道。”更后边的人也露了头，先骂了前两个同伴再和再不斩解释道，“我们确实应该拐弯，前边的旗木老宅现在是火影驻地，那就是火影卫队的地盘了。为了避免有人假扮暗部造成火影卫队的安全漏洞，火影的夜班队长一律只认他的卫队，咱们巡逻队应该默认退散以示小队没出问题。”
再不斩看着最后一个笑眯眯的17岁的下属，没再说话。他扫了一眼前边卡卡西的家，按照下属的指示拐了弯。他不得不说，那个叫红眼睛小兔子还是蛮聪明的，这样一安排，即使这些实力不足的暗部被不知不觉换了也靠近不了金色闪光，反正靠近的就直接杀掉好了，多省事。并且暗部里想要排除各异，故意杀人灭个口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谁让你进了人家的地盘呢？再不斩叹口气，又想起了刚刚三个新下属那团结一致的目光和默契的口气——居然被小鬼给警告了——木叶出了名的集体主义价值观哟~还真是危险。
不过，他突然觉着这份工作开始有趣起来了。既然卡卡西这次把他这个棋子下在了这里，那他就在这里好了，反正白已经熟悉了木叶的生活并且准备落地生根，他还能去哪里呢？但是，混蛋卡卡西还是应给每天诅咒100次的。
所以同时
“阿嚏！”旗木老宅里正迷迷糊糊辗转反侧的卡卡西，又打了大喷嚏，彻底醒了。
进步是能让错误也变得有意义
木叶61年5月下旬，默默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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