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柳家族人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他们对牧长生辱骂、嘲讽、戏弄......
高不可攀的石梯上，都是一个个血污。
五天后。
九千九百五十七！
九千九百五十八......
牧长生默念着，身体早已失去知觉，柳家肯定是故意为之，操控特殊风雪，破了他的剑道体，让他无时无刻承受极寒之苦。
但这些都不重要，牧长生看见了一座仙殿，看见了百万人在仙殿外的广场修炼，看见了希望。
距离十日断魂毒抹杀严凡神魂仅剩一天时间。
这一刻，他举步维艰，膝盖的骨头肉眼可见，额头更是不成人样。
半个时辰后。
九千九百九十九，一万！
牧长生终于登顶，噗通倒在雪地上，微弱的喘气，气若游丝道：
“还......魂......草......给我！”
修炼中与看热闹的柳家族人七嘴八舌：
“这家伙，真是毫无尊严。”
“尊严？下界的畜生估计都不懂‘尊严’二字怎么写，看见他这样子就恶心，我圣族的天路都被弄脏了！”
“简单，喊他跪着舔干净就行，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哒踏，哒踏......
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回眸一眼，笑声戛然而止，纷纷让出一条路。
这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一米七五左右，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明眸皓齿，肌肤似雪。
那腰不盈一握，入艳三分，那巫峰饱满挺拔，夺人眼球。
这是一位仙女，哪怕在无数仙女中都堪称冠绝的存在。
趴在雪地里的牧长生艰难抬头，瞳孔缩小，呆住了。
过了七八秒，他情绪激动，沙哑又虚弱喊出：
“如烟！”
女子正是柳如烟，虽然两千年未见，但牧长生还是一眼认出。
她变了，失去了少女的活泼可爱，变得端庄典雅，风姿卓越。
百万族人鸦雀无声。
柳如烟缓步走到牧长生面前，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曾经的爱人。
“牧长生，你为什么要来圣族？为什么要一步一叩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特别丢脸！”
“柳家族人都知晓我爱过你，你却像一只狗一样爬了上来！”
柳如烟的声音很冷，冷到窒息。
牧长生一时间没有缓过神，难以置信。
他伸手想去抓住柳如烟的脚踝，却被对方躲开，下一秒，对方的玉足狠狠踩住他的手背。
“别碰我，你个脏东西！”
这时，一位俊朗如仙的男子走来，温柔笑道：
“如烟，他就是牧长生？”
“胜天哥哥！”柳如烟的冰冷刹那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娇媚与欣喜，猛地投入男子怀里，娇滴滴道，“哥哥，你突破至尊境了？他就是一条狗，不要在意，当年人家才十八岁，心智不成熟，被他骗了！”
“嗯，”柳胜天亲吻怀中美人的额头，笑说，“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烟，以后要远离这种垃圾，你踩一脚，都会脏了你的鞋。”
柳胜天，圣主最小的儿子，取名胜天是希望未来凌驾九天之上。
柳如烟用力点头，“我都听哥哥的。”
表面温柔似水的柳如烟给牧长生传音：
【别这样看着我，当年我不懂事才会爱上你......与你在山村生活的那几年，是我最痛苦的时光，我堂堂圣族小公主，还要亲自洗衣做饭，还要干一些什么家务，哼......可笑，若非你救我一命，我一时冲动以身相许，岂会看上你这种蝼蚁。】
【五年，我忍了整整五年，你无法给我提供想要的幸福，所以我刻意告诉你，我是圣族的人，引导你飞升上界，与我一起回圣族。】
【对了......是我暗中让父亲关押你三年，折磨你三年。】
【很惊讶吗？哈哈哈......最后我还上演了一场戏，让你一定要等我，我啊，希望你愧疚一辈子，然后在下界慢慢老死。】
【谁知，你居然还敢来柳家......这样也好，看你如此凄惨，我心情愉悦，旁边这位是我未婚夫，圣主的儿子，天赋最好的圣子，未来可能继承圣主之位......不用羡慕，反正你这种蝼蚁，努力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都不如胜天哥哥一根毛发！】
附近的族人见状，玩味打趣。
“吓我一跳，还以为如烟姐姐会心疼这条狗。”
“就他？也配如烟姐姐心疼？换我，一脚踹他头上！”
“胜天哥哥和如烟姐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爱人！”
听着各种笑声，牧长生流下血泪，一口鲜血喷出，心如死灰。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这世上，唯有痴情不容他人取笑，可偏偏就有人要去践踏别人的深爱与痴情。
牧长生摇摇欲坠般站起，浑身滴血。
他看向柳胜天怀中的女人。
他伸出右手，僵硬空中，那是千山万水的近，和近在咫尺的远。
“胜天哥哥！他的脏手要碰人家！”柳如烟娇媚道。
“别怕，哥哥剁了他的手，在此之前......”柳胜天搂紧未婚妻，得意地扬起嘴角，“牧长生是吗？圣主吩咐，让你留下棺材，然后滚蛋！”
留下棺材！？
牧长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字一顿质问，“还，魂，草，呢？”
噗！
柳如烟笑出了声，“你个白痴，真以为跪着上来，圣族就会赐予你一株还魂草？你太天真了，天真到好笑......告诉你一件事，还魂草一万年生长一株，最后一株，已经在百年前被用了。”
“所以......”柳如烟笑容更胜，“你不可能在白天找到还魂草。”
柳胜天仰着脑袋，“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放下棺材，滚！”
“否则，一脚踩死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皆由我柳家予夺生杀，你的命，你的物品都归柳家，懂？”
牧长生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威胁。
他脑海只剩一句话。
最后一株，被用了......
绝望，无尽的绝望，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绝望。
青丝白发一瞬间。
牧长生苍老了太多，眼角的血泪止不住，呜咽道：
“老祖，对不起......儿孙不孝，不能救你......啊......”
他仰天长啸，愤怒至极，腰间的北荒剑出鞘，寒芒四起。
牧长生可以容忍别人的践踏，可以容忍别人的辱骂，但是......柳如烟欺骗了他，柳家欺骗了他，圣主一开始就看出了棺材的非凡，不可能放任他离开。
“疯了吗？”柳如烟秀眉一挑。
百万柳家族人面露不善。
“不懂规矩，敢在我柳家大吼大叫，真该死！”
“圣主要他的东西，是看得起他，不跪下来千恩万谢，反倒发疯般犬吠，下界人就是下界人，恶心！”
“杀了他！”
“对，杀了他！”
一呼百应，百万修士玩够了，觉得继续羞辱也无趣。
“不给吗？那我就自己拿！”柳胜天冷笑一声，松开未婚妻，抬手变幻成巨大的鹰爪，对着棺材抓去！
“滚！”牧长生一剑斩出，重伤红尘至尊境的柳胜天。
这一幕，震惊全场！
牧长生流着血泪，孤身一人，剑指圣族，怒吼：
“谁敢碰我家老祖，死！”
“来啊！”
想当年，红尘一等七百年！
现如今，一步一叩登门前！
只可惜，物是人非情已散！
那唯有，一剑......宣战......百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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