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司大人，我师弟这个情况……”
见过了这么久，苏安乐和土门都没什么动静，安西顿时有些着急了，他开口问着。
土门的两位弟子也是跟在自己师伯之后开口。
“对啊，我师父这到底怎么了？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可以简单跟你们透露一下。”
八重神子一挑眉，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有些焦急的三人，即使这位安西不开口，她也是需要这位安西刺激一下土门。
毕竟苏安乐进入梦境之中，能做的只是收集能量，并不能对救治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而真正能救这位土门的，能打开这个家伙心结的只有安西。
安西是上一代明镜止水流最后存活于世上的人。
也只有他说的话土门能听进去。
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之后道。
“这位病人的症状在于对神之眼太过在乎，我大概查看了他的症状，这位先生，病人小的时候练剑的天赋似乎不怎么样吧？”
安西几乎没有思考的就回答着。
“是，小的时候他的天赋很差，在没有获得神之眼之前，他每天都要挥剑……”
他的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他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喃喃自语着。
“在没有获得神之眼之前……”
“对，他对力量的执念太重，而一切力量的根源都来自他那一枚神之眼，当神之眼被剥夺后，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再加上早些年发生的一些变故，让他十分愧疚，以至于认为是自己害了明镜止水流，害了你们。”
一旁的神力绫人突然开口，他神色有些困惑，看向了满脸风霜之色口中胡言乱语的土门。
“明镜止水流？这位莫非就是那位土门剑圣？在御前决斗中杀死如今天领奉行爷爷的那位少年剑圣？”
不等八重神子回答，安西点了点头。
“对，当年的一场风波就是土门结束的，也估计正是因为这件事，土门才会是第一批被剥夺神之眼的人。”
同样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随后抬头望向八重神子。
“宫司大人，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这老头子如此机灵，八重神子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道。
“那就去吧。”
安西深吸了一口气，纵然已经上了年纪，他的身体素质显然也是十分可以的。
毕竟，作为一名拥有‘梦想’的剑道家，身体素质方面，保持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苏安乐悠悠转醒。
因为他发现在少年背影远去之后，手中的锦囊已经不再绽放光芒。
似乎属于梦想的力量就此消失。
已然被吸收殆尽。
他的目的达成，自然对后面的故事没有什么兴趣。
于是直接退了出来。
刚退出来，他就看到了神色凝重的安西，跟过头瞅了瞅八重神子，他也明白大概发展到了什么剧情。
走到一旁，默默作声，等待着安西的嘴遁。
在苏安乐退出的一瞬间，土门那痛苦的呢喃，突然变得清晰，应该是八重的术法在生效。
“对不起，师傅……”
我终究是没能完成你的愿望，没能将明镜止水流发扬光大，没能成为那天下第一的剑道家。
“对不起，师兄……”
我击败了你，但是你能好好的完成你的愿望，当我最后的倚仗也被夺走，我才发现自己究竟是一个多么脆弱可怜的人。
“对不起，父亲……”
你一生勤勤恳恳，为人处事憨厚老实，却教出了我这么一个不孝子，做着成为剑道家的梦流浪四方，直到听闻你的噩耗，这才蓦然惊醒。
“够了！”
土门的呢喃被安西粗暴的打断。
“师兄，师兄你来了吗师兄？”
在这一声断喝之下，土门似乎清醒了不少，看着眼前的师兄，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费力地坐起身，那把自从孩童便常伴他身边的木剑，此时早已腐朽，但他却依然牢牢的紧握着。
老人脸上带着悲痛，对着自己师兄倾诉道。
“师兄，在你走后，师傅被他们逼死了……”
“我凭借着神之眼的力量，这才将所有的恶人全部击杀，这才能守护好明镜止水流……”
“但是现在，我的神之眼也被夺去。”
“我再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守护任何人的梦想，现在我自己的梦想也被夺走了……”
“师兄，当年那场比试，我应该输的，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是一个贫贱的平民，面对那道雷光，我什么都做不到……”
见证着这一幕，安西嘴都在哆嗦，他紧紧握着自己师弟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神里绫人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些危机感。
“昔年声名赫赫的少年剑圣，在失去自己的神之眼后，如今也变成了这般模样吗？”
感叹完，神里绫人转头看向八重神子。
“他刚刚说雷光，是那位大天狗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苏安乐和八重神子都明白他的意思，苏安乐也转头看向八重神子，等待她的答案。
他自己并没有看到最后。
“是将军哦，如果只是九条裟罗的话，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话一出，两人看向土门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能让雷电将军亲自出手剥夺神之眼，某种程度上说，已经算是一种殊荣了。
毕竟，神明赐予的神明要亲自拿走。
也算是符合某种逻辑。
“土门。”
斟酌了一会儿，安西神色严肃的看向了自己师弟。
“你已经为师傅报仇了，不是吗？”
“你没让明镜止水流的传承断绝，你将那些邪徒恶党全都赶了出去，不是吗？”
“你新收的两位徒弟是很孝顺，天赋都很不错，不是吗？”
“纵然你的神之眼被夺走，但是你的件数还在，不是吗？”
在他一声声质问下，土门那浑浊的眼逐渐变得清明。
安西的话还没停，反而声音越来越重。
“师傅如果看到你这般颓废的模样，他会高兴吗？你父亲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他会开心吗？”
直到最后一声。
“如今的你，还记得你当初拜入师门的梦想吗？”
这最后一声，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土门的脑海之中。
他曾经忘记的东西，现在想起来了！
天空之中轰隆作响，一股意志袭来。
苏安乐轻车熟路利用自己的权柄，开始组织起防护。
他在梦中见证过土门的一切至少现在，不能让土门再次失去他好不容易想起了记忆。
哪怕，只是一瞬！
“小家伙，你为什么要学剑？”
土门的脑海中，一幕又一幕闪过，仿若当年的一切重新发生了一遍似的。
那时，中年男人温声问着他，并没有他去其他武馆拜师之时那种嘲讽和鄙夷，反而出奇的温柔。
那时尚且还是孩童的他用还未发育完全的声音坚定回答着。
“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剑道家！”
他以为男人会像别人那样嘲笑他不自量力，谁知道男人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对他说道。
“想成为天下第一啊？那可是很难的，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努力！”
“要，要多努力？”
孩童似乎有些害怕，有些瑟缩的问着。
而中年男子认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至少，要每天挥出两万剑吧？”
“……”
孩童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而他也是忍俊不禁，微微一笑之后，伸手将孩童拉进了武馆之内。
“不管要怎么努力，至少开始努力不是吗？”
男人不清楚，他只是随意开玩笑似的两万剑，却被孩童牢牢记下。
两万剑吗？我一定能做到的！
孩童望着男人那宽厚的背影，暗自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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