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朕瞧着你还好，怎么晚膳就胃口不好了？叫太医看过了吗？”
皇帝拉着林烟织往内室走去，同时朝几个宫女挥了挥手。
“就算朕不来，你也不用如此简省，蜡烛多点一些，屋子里亮堂堂的心情也舒朗些。”
林烟织忍着笑。
“谢皇上关心。”
月麟立刻叫人去取蜡烛了，不一会儿，屋内就亮堂了起来。
林烟织往皇帝身边靠了靠。
“还以为皇上今日会留宿咸福宫呢！唐姐姐许久不见皇上了，皇上也忍心叫唐姐姐独守空房？”
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子。
“胡说，前几日朕才在你这儿见过她和三公主。”
“那不一样呀！您都许久没召唐姐姐侍寝了。”
皇帝听着这话，叹了口气。
“她心思不在这上头，朕去了也没意思。”
他看得清楚，先前他说要走的时候，唐玉书没有半点留恋，反而还有些庆幸。
“还是烟儿你这儿最舒适。”
皇帝搂住了林烟织，在她的发顶蹭了蹭，然后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
“好了，现在能告诉朕，为什么不舒服了吧？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顺淑妃找你了？”
林烟织摇了摇头。
“淑妃姐姐只是派人来替二皇子道歉的，还送了礼给小七。只是……”
林烟织张了张口，一脸的犹豫，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表情。
皇帝一看就知道真有事，随即转头，指了指月麟，一脸严肃地问。
“你来说。”
月麟得了话，立刻就说了起来。
“回皇上，是有个宫女不安分，和尚服局的一个宫女私下勾连，想害咱们主子！好在被及时发现了，主子没事儿，就是心里难过。皇上您不知道，主子平时对奴婢们都可好了，月例比别的宫里多一倍，主子还省下自己的吃食给奴婢们。”
“好些小宫女来的时候身上带伤，主子怜惜她们，都不叫她们做重活，也不让打罚她们。谁知道养出了个白眼狼，奴婢都为主子叫屈。”
月麟嘴皮子叭叭的，把事情说完了，一脸的义愤填膺。
皇帝脸色一沉。
“竟有此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朕？”
皇帝气得唰得站了起来。
林烟织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皇上别生气，人已经送去缉事厂交给杜公公了，想来很快就能查清楚的。皇上在意妾身，又喜爱小七，总有些人看不过去，只要皇上相信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林烟织提前给皇帝打了预防针，免得以后要真有什么事儿查到自己头上。
“你性子宽和，别人可未必。”皇帝一脸肃容，“冯大宝，去缉事厂，把杜之昌叫过来。”
冯大宝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被林烟织叫住。
“这么晚了，就别辛苦底下人跑一趟了，反正人已经在缉事厂了，等杜公公查清楚后，皇上再传召他询问吧！这会儿，怕是还没问出什么来呢！”
说完，林烟织又轻抚着皇帝的胸口。
“妾身都不急，皇上急什么呢？”
皇帝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发冷：“你不知道，这宫里的人，私下的手段多的去了，晚一刻，说不定证据就被人处理掉了。先前柳太后在时，很多事朕不好插手，没想到她人都没了，宫里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一次，朕绝不会轻饶。”
皇帝安慰似得拍了拍林烟织的后背。
“你好好歇着，朕现在就去查个清楚。”
皇帝吻了吻林烟织的额头，随即朝冯大宝一招手，大步流星离开了鸾和宫。
皇帝带着人回了养心殿，立刻就传召了杜之昌。
杜之昌才刚审完萃儿，还没来得及审鹃儿，听到传召，赶紧换了衣裳去了养心殿。
他一踏入殿内，皇帝开门见山问他。
“那两个宫女幕后之人，可查出来了？”
杜之昌不敢怠慢，也不敢隐瞒。
“小的刚审完一人，所得信息有限，还不能完全作为证据。”
皇帝摆了摆手：“你先说。”
杜之昌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那个叫萃儿的，原先是撷芳斋附近的洒扫宫女，不过在那之前，她曾跟着一个叫芳姑的人。据萃儿所说，芳姑原本是听命皇后身边的嬷嬷，皇后薨逝后，那位嬷嬷去了周修媛那儿。”
“前两年天花之乱，周修媛宫里的人几乎都染上了，死了不少人，那嬷嬷也没逃过。再那之后，芳姑和萃儿她们过得不好，前不久周修媛派人找上了芳姑……”
皇帝眉宇黑沉。
“周婉？她哪来的本事，能安插人手进鸾和宫？”
皇帝当初给林烟织修宫殿，满后宫都知道了。
都看得出来宸妃受宠，谁不想去鸾和宫？
周婉哪还有这个本事？
杜之昌摇了摇头：“这个，小的不知，兴许审问完另一人，会有更多线索。”
皇帝“嗯”了一声，一挥手，让杜之昌出去了。
等人走后，他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两步，而后，叫来了冯大宝。
“替朕去一趟周侍郎府，就说周氏女不修女德，嫉妒成性，自进宫以来屡屡谋害宫中妃嫔，罪无可恕。念在周侍郎恪尽职守，今将周氏女发还周家，望周家好生教导，别再生事。”
冯大宝心头大震。
大乾建朝百余年，可从来没有宫中的妃嫔发还娘家的。
这是逼周家自己动手啊！
但那也是她活该。
冯大宝很快收敛了心神，垂首应声，领命而去。
皇上的命令，自然是要第一时间送达的。
冯大宝没有耽搁，立刻出了宫，坐着马车去了周侍郎府。
转达完皇帝的口谕后，冯大宝转身回了宫。
至于周家会怎么做，不用猜也知道。
林烟织是第二天一早知道这事儿的。
采苹说完后，面露遗憾：“皇上怎么没处死她呢？她做了那么多坏事，皇上居然还留着她的性命，奴婢真想不通。”
林烟织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喝完放下碗，才开口说话。
“谁让你家主子太能干了，每次都提前发现了呢？这量罪的轻重，大多是看被害者受伤程度。我都没事儿，皇上也不好因为这就处死了她，到底是出自皇后娘家，哪怕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也得给周家几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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