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璐璐家小区门口，嘈杂混乱的场面将方亦拉回现实。
几辆闪着蓝红光的警车、消防车交错穿插，地上摆着好几个鼓鼓的救生气垫。
方亦下车抬头望，钱多多身着白色长裙，端坐在九楼楼顶，深夜的风撩拨她的长发，距离太远看不清脸。
上了电梯来到楼顶，方亦见她双腿悬空，背对这边一言不发，几名警察正在天台例行公事，无非是“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的劝说。
钱璐璐面色苍白地缩在警察身后，见方亦走过来，求救似的望过来。
想想上回与钱多多见面，还是在银行办理贷款，当时批完贷款她兴高采烈，扬言要大干一场，后因一句话不欢而散，至今没再见过。
方亦上前，俩警察立刻围上来，听钱璐璐说是家属，便没再阻拦。
方亦轻声道：“那个……钱多多，你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上次我凶了你，就想不开了？这也不像老板能撑船的肚皮哈？”
她听到这话，身子轻颤却没回头，方亦试着向前一步步蹭，想靠近她把她拽回来。
她双手撑住屋檐，道：“方亦，帮我照顾好我姐，她这些年为了你，过得真的不好！虽然咱俩没什么交集，但是……如果方便，也代我照顾下爸妈！”
话一说完，她就消失在楼顶，方亦和一众人等快速上前，大声喊她的名字。
看着她的身体迅速下坠，那个瞬间似被定格。
方亦想了很多，想到父母的离开，想到自己出车祸，车祸后生无可恋的绝望，及后来的种种……
闭起双眼，方亦大脑一片空白。
伴随一阵惊呼，传来物体着地的响动，再睁开眼时，钱多多趴在气垫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扶着钱璐璐跌撞地下楼，见钱多多人事不省地被抬上担架，方亦顿觉双耳有些失聪。
听护士说她这是惊吓过度，需要紧急急救，然后拖着担架进了急救车。
方亦说让二老先回家，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但他们执意要跟着去医院，就也钻进了急救车。
将钱璐璐扶进科尼塞克关上车门，方亦跟着急救车前行，轻声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五千万贷款批下来后，妹妹着实高兴了许久，每天动力十足地上班，嚷着要把公司做大做强。
但这两天现金流貌似出了问题，公司账户里的钱被大笔转移，财务负责人卷钱去了国外。
与此同时，公司合作的一个几十亿的项目，占大头的承建方貌似也跑路了，现在只能多多的公司顶账。
方亦问这些事怎么不早点和自己说？她难为情地望过来一眼，说上次贷款的事已经够麻烦方亦了，多多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再添新麻烦。
方亦问钱多多这次背了多少债？她说大概三十多亿，本来承建的项目，她只是跟着喝汤的，但现在需要出来顶包，问题就麻烦起来，所以也不想活了，打算一了百了。
来到医院经过急救，钱多多渐渐醒过来，然后就只是默默地哭，谁问话也不接茬儿。
方亦说让钱璐璐带着二老先出去，自己和她聊聊，随即带上门坐下来。
方亦说：“死当然容易了，可以一了百了，但你想过么？那些人会因为你死了，就放过你父母和你姐么？你倒是往下一躺，什么也不用想了，但他们呢？这很不负责！”
“咱国内有个挺有名的手机品牌，创始人四十多岁被骗几百万，他还被国企除名，求留任都被拒绝，后来老婆也离婚了，他带着父母弟妹住棚屋，但好多年过去了，现在不也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我觉得吧，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站不起来，你说现在哪个人、哪家企业没压力？那就看谁能撑到柳暗花明，走出自己的路了！”
“另外，只要人还活着，钱的问题就可以想办法，哪管是几百万还是几十亿，终究只是个数字而已，这问题我得回去想想，但前提是你得好好活着，别让家人再跟着担心，否则一切都没意义！”
方亦说完，也没过多停留，安慰了二老几句，就驾车回到李沐瑶的别墅。
停好车进门，见她还没睡，在看那本《月亮与六便士》，就和她说：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大街上，希望她抬头还能看见月光。
她说那是当然，还摆出个撩人姿势，朝方亦勾勾手指。
方亦又简单冲了个澡，钻进被窝靠在床头，搂着散发淡淡清香的她，和她安静地聊天。
她关心地问刚才什么事？方亦如实陈述，她说是该好好劝劝，人生谁还没几道沟坎？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
方亦问公司如何了？是不是有些模样了？她说还需一些时日，但新措施颁布已初见成效。
方亦继续问她，有没有把公司进一步扩大成集团的想法？她好奇地望过来，静听下文。
方亦大概说了五千亿项目的事，一旦拿下来，放在外面谁手里，都不如拿在自己手放心，她这里自然是最合适的选择，但公司目前规模略小，担心接不下这么大的盘子。
李沐瑶骑上来，用手撩拨方亦的脖颈，说到那时可能就更忙了，一起钻研姿势的机会就更少了。
方亦说不影响不影响，这点时间想抽还是抽得出的，她听完浅笑不说话。
按照方亦的想法，想借着俱乐部和酒吧重新挂牌开张，把阳市及周边城市的富豪汇聚一下，顺便搞一波预投资。
她听完，还建议在品云开一次酒会，那逼格还是很高的，比花云酒店有排场，估计有钱人都有兴趣参加。
方亦说这想法不错，就将两套别墅的房卡掏出来放在床头，说让她看着布置，好了就定日期发邀请卡。
她说这些都会安排好，说完好奇地问方亦，把两套房都贡献出来，这段时间住哪儿啊？
方亦觉得她是故意这么一问，所以也不矫情，直接说当然是蹭她的大床住了，床大不大其实都无所谓，主要是床上的尤物，每次都让自己欲罢不能。
李沐瑶听完浅笑，手机放了首《谁动了我的琴弦》，钻进方亦怀里，被拨弄得又好一通缠绵。
最后，两人相拥一起沉沉睡去，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吊带袜和镂空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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