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一只袋子。
举起来给祝元歆看：“我带了你想喝的清补凉，要现在吃吗？”
祝元歆把原封不动的水杯搁在一旁。
开开心心地从床上下来。
他们看不见年老的祝元歆。
自然也没有听见她的那声叹息。
“果然清瑶说的没错，因果并没有那么好改变。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自从祝父跟祝元歆说完那番话后，怀疑的种子就在她心里种下。
年轻的祝元歆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五岁的楚漳跑过来，照例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她的肚子。
问她：“小妹妹还没有出生吗？”
要是以往，祝元歆肯定会温柔地告诉他小妹妹还有五个月左右出生。
可现在，她心里却有些不平衡。
问年幼的楚漳：“你很喜欢小妹妹？”
楚漳点点头。
“我的朋友就有妹妹，长得小小的，白白嫩嫩的，我可喜欢她啦。”
祝元歆闻言脸色更加不好看。
“那你更喜欢妈妈还是更喜欢妹妹？”
小楚漳想了很久。
“我喜欢妹妹吧。”
妈妈他见过很多次，但是妹妹他一次都没有见过。
所以他想先喜欢妹妹。
没想到，祝元歆却瞬间黑了脸。
不顾被她脸色吓哭的楚漳，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里，楚鹤汝上来找她。
“听说你被漳儿惹生气了？”
祝元歆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在吃未出生的孩子的醋。
“没有，我心情不好。”
楚鹤汝知道她这是孕期激素的原因，会导致脾气变大。
于是，他揉揉祝元歆的后脖颈。
“漳儿是小孩子，不懂。他后来告诉我他其实更喜欢妈妈，但因为妹妹是新来的所以他客气一下。”
祝元歆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才消散不少。
她又别扭地问楚鹤汝：“那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女儿？”
楚鹤汝笑道：“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喜欢我们的女儿。”
祝元歆这才被他哄开心。
但今后，只要丈夫和儿子稍稍关心一下她肚子里的女儿，她就会生闷气。
不过到这个时候，她也没想把她的女儿给打掉。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雨天。
她心血来潮地想要自己去买菜做饭。
走下楼梯的时候脚底一滑，摔了一跤。
路人迅速围过来。
着急地喊人帮忙。
“这是孕妇，肚子有孩子。”
“先不要碰她，小心她肚里的孩子。”
“孩子要是没了该怎么办？”
年轻的祝元歆头痛欲裂。
孩子。
孩子。
为什么都是孩子？！
难道没有人关心她的安危吗？！
终于，楚鹤汝来了。
她以为终于有人看重她的生命危险了。
但昏迷中，她听见楚鹤汝说：“你们小心不要磕着碰着了，万一伤到孩子……”
果然还是孩子。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
这个孩子真的会夺走她所珍视的一切。
年轻时的祝元歆躺在病床上，根本没发现突然出现在她床边的年老的祝元歆。
她准备把堕胎药注射进吊水瓶里。
彻底杜绝这个祸害。
但年轻的祝元歆却突然清醒。
她崩溃得拔掉手背的枕头。
捂住脸悲泣道：“既然你们那么在乎这个孩子，我就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脱离危险苏醒以后的祝元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会在楚鹤汝拎着食物来关心她的时候阴阳怪气：“那么关心你女儿啊？我又不会把她打了，你急什么？”
楚鹤汝都这样了也没有发脾气。
他仔细地跟祝元歆解释：“我之所以跟护士说小心碰着孩子，是因为如果孩子出事的话，你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更何况，你不是也喜欢孩子吗？”
祝元歆却完全听不进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难道妈妈就必须喜欢孩子吗？你凭什么道德绑架？”
楚鹤汝无奈至极。
只好让她先休养生息。
但祝元歆时不时的阴阳怪气，真的让楚鹤汝心力交瘁。
原本融洽的关系现在变得水深火热。
祝元歆说的那些话就像刀子在割他的心脏。
“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天祝元歆叫来了她的父母。
“我现在就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父母面面相觑，不赞同道：“你现在已经八个月了，要是打胎，你可能也会跟着出事的。不如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再做其他的打算。”
祝元歆却觉得父母也在偏心这个未出世的女儿。
在预产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过得非常不开心。
以至于生产的时候难产。
差点一尸两命。
那个时候医学还不发达。
护士感觉那孩子没气也没哭，边当作她夭折了。
祝元歆听说以后轻松又难受。
她提出想最后再见一面自己的孩子。
但没想到，孩子一到她的怀里，就奇迹般地哭出了声！
连医生护士都被震惊到了。
护士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楚鹤汝。
却被祝元歆阻止。
“不要告诉他，孩子没事。”
她把一张支票塞给护士。
护士成功被她收买，并且告诉楚鹤汝医院会处理好孩子的。
祝元歆能走动以后就瞒着所有人坐动车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沪市，并且把孩子放到了相对有钱的一户人家门外。
还撒谎说这个孩子能给他们带来富贵。
这样，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但把女儿送走之后，她和楚鹤汝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善。
某天楚鹤汝待在女儿的衣冠冢面前无助地发呆。
年轻的祝元歆走过来就是阴阳怪气。
“你这是又在怪我吧？怪我没有养好你的女儿？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她，当初为什么不保小呢？”
楚鹤汝被她折磨得头痛欲裂。
结婚以来头一次对她发脾气。
“你不知道吗？母亲难产的时候，医生不会问保大还是保小的，一切以母亲的安全为准则。你以为我不想要小的？”
他说的是气话。
但祝元歆却当了真。
她觉得楚鹤汝就是把她当作生育孩子的机器而已，对她根本没有真感情。
从此以后，她开始拼命在事业中努力。
和楚鹤汝分隔两地。
两个人一年甚至都说不了两句话。
连孩子们也开始跟祝元歆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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