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话糙理不糙。
钦天监启用海字已有五百余年，五百年大浪淘沙，陆缺立在实战第一的位置，海字辈中天骄翘楚，没和他交过手，挨过他毒打的实在不多。
能在陆缺手里过几招，或说能与陆缺交手，在大夏修仙界也是种成名的捷径。
到了参合宫，各种受宠，陆心儿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因而脑袋运转的很慢，甚至来不及思量钟素的话。
一身浅红衣裙的钟素，瞪眼了顾近长和严高玄，意思是好狗不挡道，从两人中间穿过，来到陆心儿面前，捏了捏她的脸，称赞道：“长得真漂亮。”
钟素又指使起顾近长：“顾师兄，你现在官当的大了，怎么脑子反而迟钝了，心儿来执法堂，你还不吩咐人去把好吃的好喝全端过来，你没张长嘴？”
顾近长眨着眼，却不敢反驳，因为他根本不是钟素和李望的对手（指素质）
“刚吩咐过。”
钟素不搭理顾近长，坐到陆心儿对面，一本正经的询问：“心儿，这些年在妙言宗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只管说，我们替你做主。”
“没有。”
“那有没有你想欺负的人？”
一语落定，惊讶四座。
严高玄叹气道：“师妹，咱们不是街头的恶霸流氓，别把心儿教坏。”
“你没见心儿很紧张吗，我这是在缓和气氛。心儿，你不用怕，我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嘶。”
陆心儿低头一笑。
钟素又和严高玄说道：“心儿现在已经金丹境，已经能用的上二返精炼丹，二返木元丹，枯荣丹，咱们去诸师兄那儿给他拿几瓶，记诸师兄的账上。对了，诸师兄还能炼制冰裂丸，那玩意儿威力不错，也得拿两枚给心儿防身用。”
“枯荣丹可不好办。”
“倒也是，枯荣丹是宗门奖励之物。”
钟素想了想，严师兄的脸皮不够厚，到丹塔后未必能张的开嘴，决定自己过去，并尽量给陆心儿搞一枚枯荣丹。
毕竟，枯荣丹能直接提升修为。
“严师兄你陪心儿说话，我去丹塔拿丹药。”
钟素起身出去。
陆心儿无所适从，坐立难安，缓了会儿，问颜杏柔道：“颜师叔，刚才那位红衣前辈也是我父亲的朋友？”
“嗯。她是我们青云浦前掌事钟素，对宗内弟子很好，但骂人时候也很凶猛。”
“我爹爹到底是…”
颜杏柔掩口笑道：“还是你亲自问他为好 。”
“他现在在这儿？”
“枣花岛。”
严高玄插话道：“我刚刚已经让王盐师侄去枣花岛通知了。”
………
中午。
落雪未停，茫茫如帘。
陆心儿坐在执法堂丙四室等待，面前的桌上摆了许多精致茶点，但她都没动，她心里忐忑非常，正猜测父亲陆子虚究竟是什么身份。
门帘忽然被撩开，灌进一股风雪，看起来就很伶俐的王盐率先进来。
陆心儿知道父亲要来了，手轻轻攥着，不觉站起身。
只见一位相貌朗然照人俊美异常的人走进来，是陆缺，她先前见过陆缺真容，心里惊了下，正要行礼称陆老祖。
不对！
陆心儿反应过来，蓦然停住动作，嘴撇了几下：“你是我爹爹…”
陆缺点头：“没错。”
陆心儿又惊喜，又不可置信，却心狠狠瞪了陆缺一眼：“我爹爹是陆子虚，才不是你！”
她哪儿能是陆缺对手，只见姓陆的不慌不忙掏出来一张身份文谍：“陆子虚也是陆缺。”
“你的身份文谍是假的。”
“我可以带你去临渠镇邪司辨认，甚至也可以带你到镇邪司的老祖宗说书人那儿去辨认。”
“哼！”
“别生气了。”
既然陆子虚身份是假，兰凤儿的身份也真不了。
陆心儿问：“那我娘是谁？”
钟素噗嗤笑出来：“姑姑说句话，你千万别生气，你有一堆娘。”
陆缺道：“你亲娘叫兰锦嫣，现在在凤栖山弟子堂的总教习，姜字辈修士，她是肃西兰氏的千金小姐，兰花小楷的创始人…还有什么想知道，今天都告诉你。”
“您在参合宫什么身份？”
“执法堂化神长老，也当过堂主。”
钟素又插话道：“心儿，你爹这人一向虚伪，说话总是自谦七分，最厉害的还没有和你说，她是我们宗门大长老亲自指定的接班人，往后要当坐镇长老的。”
陆心儿道：“就是实力非常强？”
“不是非常强，是非常非常非常强，你们妙言宗的化神长老秦如绪很厉害吧，真打起来，在你爹手里走不了一个回合。”
“一个回合！”
陆心儿看向陆缺，询问是真是假。
陆缺没有否认。
“爹，您是什么修为。”
“化神圆满。”
听到这四字，陆心儿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好久才道：“您是海字辈修士，您就化神圆满了？”
颜杏柔接话：“老祖宗可是三百岁破境化神的。”
“我娘呢？”
“化神中期。”
“刚才钟姑姑说我一堆娘是怎么回事。”
这问题问的陆缺有点尴尬，但还是据实而言：“爹不止你娘亲一位道侣，还有师姐雪瑾宜，她在参合宫外事堂，待会儿也会过来看你；另外还有天渊剑宗柳离，她是爹爹的青梅竹马；还有本宗的苏萱，她是爹爹的少时玩伴和修行启蒙人。”
陆心儿眉头皱起来：“还有吗？”
“丰滢，只是爹跟她解除了道侣关系，这不影响你，你见到她也要喊娘。”
“呃…”
虽说陆缺道侣很多，像是人渣，但长辈的事，陆心儿不好指手画脚，沉默了会儿，消化这些信息。
接着又问：“薛昂薛前辈和是您什么关系？他送了我修行资源，还有一枚很珍贵地根籽。”
“薛昂是我师侄，从前我带他修行的。”
“那和字辈中的成名天才东郭涉江还是您的徒孙？”
“是。”
陆心儿哭笑不得，她接触的层面，最常议论的就是东郭涉江、杜遥、唐安唯等人，其中又以东郭涉江修为最高，战力最强，心下甚是敬仰，不曾想东郭涉江竟还是他父亲的徒孙。
陆心儿打了打额头：“咱们家的人脉，您曾受有一点？”
“五大宗和镇邪司是都有熟人，今天你先拜见参合宫的前辈，后面我在带你去拜访。”
“钟姑姑说您虚伪，您肯定还有别的人脉关系藏着掖着。”
陆缺微皱眉头：“幽冥境域也认识两三位，上界…不能太确定，可能都死绝了，不过这俩地方，咱们不能去。”
陆心儿瞪着眼，外焦里嫩，原来这就是陆缺所说的一点人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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