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电光火石之间，陈东深都没反应过来，那还冒着白烟的手枪直接就扔进了他的怀里，吓得他直接跌落在地，只听假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记住我的话，别死了。”
一说完，假面就从他的身边冲了出去，折叠的小刀从他的袖子里滑落，锋利的刀刃弹出，直接插进对面那人的脖子里。
预想中的惨叫没有传来。
人影像雾一样散开，融进空气里，假面只停顿了一秒，黑色的手臂就从另一头向他伸来，假面似乎提前感知到了一样，迅速转身刺向手臂，而另一只手，直接扼住那人的脖子。
“张一归！”
如果不是那个人出声，下一秒假面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若寒？怎么是你？”
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能够让他们看见彼此，短暂的沉默过后，假面转头四处张望：
“陈东深呢？”
“呵，倒是只有你这么关心他的死活，早知如此，当初你就不该让他来噩梦边境。”若寒毫不客气地说道。
假面又恢复那个笑嘻嘻的面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来个活人解解闷不是也挺好的嘛，不过，若寒，有件事我必须要强调，他，不能死，记住了，陈东深，不能死。”
“假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若寒不理解他的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呀。”
若寒还没来得及说话，枪声就从旁边响起，假面脸色一沉，小声念了一句“糟糕”，就立刻转身朝声响的方向跑去。
迷雾重重。
他不知道的是，在生命面临危险之时，即使陈东深已经害怕得浑身颤抖，还是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而对面只是被逼退了两步，就又向他走了过来，陈东深急忙按下扳机，却发现枪里没有了子弹。
黑影笼罩在他的上头，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吞食殆尽。
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黑影冲了过来，挡掉了致命的一击，假面狰狞的面庞出现在黑影的面前，杀意从他的眼中迸发而出。
折刀弹出，划过黑影的脸颊，可还是跟刚刚一样，人影像雾气一样破碎。
“不是实体，也并非灵体，有活人气息，那就应该是个活物。”
假面小声念叨着。
在解决黑影后，他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转身去找陈东深。
可是，他的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骗局？”
假面这时才明白过来。
这团雾气不仅仅干扰了他的视线，还干扰了他的听觉。
方位分辨错了，
陈东深应该在另一头！
“不对，你是……”
陈东深看清了眼前的人，还有那渗透人心的恐惧，是他颤抖的源泉。
“血月。”
红色的气息弥散而来。
血月自然认出了他，她蹲下身，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呜”的一声，拍了拍陈东深的脑袋。
“喂，我不是狗啊！”
陈东深无奈道，血月已经站起身来，在四处张望着。
“不过，有你在，应该安全多了，许言说，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陈东深自己爬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
“呜……”
血月的喉咙发出一丝声响，似乎是在回应陈东深的话。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是去找他们吗？”
陈东深看了看手里的枪，勾勒着玫瑰的花纹，有些微微发亮，在黑夜里显得十分妖艳。
以前这枪在白奕手上的时候，好像没这么邪性，后来假面把枪要了去，就一直使用到现在。
时间已经久到。
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地狱的。
血月对假面的印象不深，顶多就和普通的鬼魂一样，害怕她，恐惧她的存在。
“假面，你在做什么？”
若寒随后跟上，他在雾气中看到了假面，其实，黑暗对于鬼魂的影响并不大，都是生活在阴暗之物。
地狱和长夜区的区别，就是那里有永挂夜空的血色圆月和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焰。
“嘘，别出声，我在感受。”
假面将手指放在唇边，闭上眼，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别神经了，这个雾气连我们的感官都能影响到，噩梦边境果然不同于鬼界。”
若寒感慨道。
“错错错，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世间的法则是被定好的，有些甚至连神都不能撼动，生命分死活，活人拥有生命，也就有了感官，所以才会被周围的变化所影响，而死者没有，我们是一种特殊的灵质，从我们眼里看到景象，几乎都是真实。”
假面解释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刚刚被我杀死那雾气一样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咯？”
“嗯……谁知道呢，救人是救不过来的，反正杀死敌人，就算是救下队友。”
假面猛地睁开双眼，露出习惯性的轻松笑容。
“原来，你在这里啊。”
假面如此说道。
“什么？”
若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假面缓缓抽出小刀：
“我宣布，猎人与猎物，身份互换。”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就从雾气中消失，快得如同闪电一般，冲向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雾气好像拥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朝假面的方向聚拢，感官崩溃，眼前所见与耳朵里的声响，都逐渐扭曲起来。
“没用的。”
假面面不改色地说道。
仿佛画面破碎了一般，雾气凝固在一起，然后再整个裂开，瞬间有狂风席卷而来，像是野兽发出最后的怒吼。
即使快要撞上黑暗，假面的速度也没有停下，雾气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就是为了阻止他继续前进。
“咔嚓。”
骨骼发出碎裂的声音。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人类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血液从皮肤的缝隙中渗透而出。
“杀戮、杀戮，杀戮究竟能得到什么！？”
雾气主人的双眼缓缓睁开，与假面在空中对视，它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就只能正面迎接他。
“哼，人类。”
它如此回应道。
人类终究还是弱小的。
雾气彻底凝结，假面的小刀就停在它的眼瞳之前，可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分崩离析，碎成了一块一块的血肉。
它看着人类的死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在开心什么？”
假面透明的身影，出现在它的背后，他举起刀刃说：
“猎杀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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