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杂谈四十 问寿（三）
“我妈妈说，就刚才那个老东西，和阿婆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反正她就是见不得阿婆好。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做寿，别人问起来也不能说，不然不好。”
“就是！哎呀！”小表弟显得有些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明白的，对何思归和云间月表达。
只见他一拍大腿，又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听说，有其他阿公阿婆，家里人觉得就应该热闹一点，所以就做了大寿庆祝，本来身体非常好的，突然就摔跤了，或者生病了，没多久就不行了。”
“所以我们这里，就要避开这个事情。别人问的时候也不能承认，自己家里人知道就可以了。刚才那个老东西，每年就到我们家问，或者我们家有人路过，她也要问！就是故意的！”
“你们说，她是不是很坏的老东西！”
这位小表弟说完，还气鼓鼓的要何思归和云间月发表意见。云间月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小表弟的说法。
“的确坏，根本就是存了坏心思。明知道是个避讳的事情，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何思归的情绪，被小表弟带动了起来，也有些气愤的说道。
“就是啊，怎么这么坏的！”小表弟年纪还小，虽然知道了人心险恶，但却还不知道，人心能险恶到什么程度。
之后，小表弟又带着两人在田间行走，何思归还是头一次走在这种田埂上，觉得就像平衡木一样，十分有趣。
不一会，姨姨就在远处呼唤小表弟回去，说是他的班级群里，老师布置了新任务，让他回去做作业。云间月和何思归打算再走一会儿，就让小表弟先回去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呀。”何思归突然说道。
“嗯，在有些地区，不仅不能做寿，甚至连问一问老人的岁数，都是不允许的。”云间月给何思归解释道：“就说做寿这个事吧，许多高寿的人，大肆做寿之后，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很快就逝去了。有个说法是说，这些人都被漏掉了，上天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所以有的人即便百岁，也依旧健朗。”
“但是大摆宴席，热闹庆祝之后，就等于是把这个人高寿的事情，宣扬出去了，天上地下，也就都知道了，那之后必然要迎来死亡。”
“有的地区的老人家呢，不仅不敢做寿，甚至担心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岁数以后，到处传播，这样一来，即便没有做寿，传得太多了，也不太好。所以有的地区，是连问一问老人的岁数，都是不能问的。”
何思归从小到大，几乎都生活在城市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在细想之下，也觉得有点道理。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就像一个人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大部分遵循着“事以密成”的规律。
两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绕了这个村子一圈，等回到姨姨家的时候，已经下午4点了。由于村子偏僻，山路难行，姨姨考虑到他们要回县城，就决定晚上早点吃饭。
所以两人踏上归途的时候，也才下午五点半左右，正好可以欣赏着落日余晖，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缓慢行驶，也是另一种惬意。
“嘀嘀嘀。”云间月的手机响起，由于他在开车，又是山路，何思归倒也自觉的替他拿起手机。
何思归看到来电人后说道：“母亲。是你母亲哎？”
“帮我接通。”闻言，何思归按下了接听键。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一点也听不出，是妈妈那个年纪的人发出的声音。“月月，最近好久没和妈妈联系了，在忙什么呢？”
“到处走走，看看风景，倒也不是很忙。”云间月回答着母亲的话，又用眼神的余光瞥了瞥何思归，说道：“可能是，现在的生活比以前有趣些，所以就少依赖母亲一些吧。”
云间月的母亲有些惊奇的问道：“哦？生活有趣了许多吗？那看来，是新认识的思归同学的功劳咯？”
何思归没想到自己还能被cue，更没想到，云间月的母亲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还以为，云间月的母亲，只负责送出亲手织的围巾和毛衣，不会详细了解个人信息呢。
云间月隐约间瞥见，何思归的耳朵有些泛红，一时间竟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对啊，我们思归同学活泼开朗，人也有趣，我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呢。”
何思归听见云间月这么说，呲牙咧嘴的对着他，然后对云间月无声的做着口型，让他闭嘴。
“咦……”似乎是对这样说话的云间月有些不习惯，他的母亲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声音。然后继续开口说道：“思归在旁边吧？对不对！”
何思归听着云间月的母亲突然喊他，顿时有些紧张，他有些忐忑的开口回答道：“阿姨您好，我是何思归。”
云间月的母亲听见何思归开口，非常开心并且热情地说道：“哎呀！可算是听见活人的声音了。月月的朋友，就剩你我还没见过了呢。一定要找个时间，和月月一起来家里玩几天呀！”
何思归哪见过这阵仗？美人音给他整得紧张无措，只能连连答着是是是，好好好，嗯嗯嗯。
这期间，在过弯道的时候，云间月数次按下喇叭，以防止对向有车通行，彼此之间避让不及。云间月的母亲从电话里听到了喇叭声，便说，先不打扰他们开车，之后再联系。
“你妈妈还真是热情！”挂断电话之后，何思归有感而发。
云间月挑了挑眉，说道：“这就热情了？等有机会你见到她本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热情。”
何思归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云间月的母亲，想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看着眼前的金色光芒，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落日的照片，准备发个朋友圈。发完之后，他就刷起了朋友圈的内容，发现最近很多人都出去春游了，于是也问云间月去不去。
云间月果断答应。
想到上次元旦出行有些阻碍，似乎不太尽兴，云间月想，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挑个地方，快快乐乐的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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