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棠刚要睡着，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汪雨薇也被吵醒了，她用手背揉揉眼睛，哑着嗓子问道:“这么晚了，谁呀？”
“季海洋。”
顾睿棠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季海洋刚和顾晓晓确定关系，心情好得很，他才不在意顾睿棠语气里的不耐烦。
“你当时是咋求婚的？除了钻戒和鲜花还需要准备啥？”
季海洋从顾家老宅离开后，赶在商场关门前，买到了整个商场里最贵最闪的钻戒，一门心思想着明天一大早就跟顾晓晓求婚。
顾睿棠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手机拉开看了一眼，确定来电显示确实是季海洋后反问道: “你要跟晓晓求婚？”
顾睿棠的一句话，惊得汪雨薇瞬间没了睡意，她睡眼惺忪地看着顾睿棠柔声问道。
“他是认真的啊？”
顾睿棠无奈地点点头。
汪雨薇难免生出些担心来，顾晓晓才刚敞开心扉接受季海洋，季海洋就想拉满进度，不知道顾晓晓能不能接受如此快的节奏。
顾睿棠亦如此。
他理解季海洋的心急，可也觉得对待顾晓晓千万急不得。
“你现在在哪儿？我们去蓝夜坐坐。”
顾睿棠觉得，有些事，季海洋也该知道了。
“够哥们! 我就在顾家老宅门外，你出门就能看到我了。”
季海洋满心期待顾睿棠给他传授求婚经验，他打开精美的首饰盒拿出钻戒细细端看。
时间太匆忙也没能仔细挑选，也不知道顾晓晓会不会喜欢。
季海洋一想到明天就要和顾晓晓求婚，内心又激动又忐忑。
顾睿棠哄汪雨薇入睡后，匆匆出门。
他坐上季海洋的跑车副驾，季海洋一脚油门开往蓝夜酒吧。
季海洋在等顾睿棠时，联系了许墨言在蓝夜小聚，可惜许墨言去了简安那里探班没在帝城。
到了蓝夜酒吧后，熟悉的服务生把他们送到了他们的专属包房。
“我们坐坐就走，不用送酒上来了。”
“好的，顾先生。”
季海洋本想喝两杯，见顾睿棠的神情有些凝重，随即作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季海洋开门见山道。
他有预感，顾睿棠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和周楚月有关。
季海洋想起顾晓晓红肿的脸颊和手臂上的抓伤，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又拿出一瓶丢给顾睿棠。
“周楚月她……不是第一次对晓晓动……”
季海洋到嘴边的话硬是没忍心说出口。
“是，周楚月对晓晓是长期暴力虐待。”
虽然开口很难，可顾睿棠只能如实相告。
他从汪雨薇那里得知顾晓晓的顾虑是她沉重的过去。
那他作为顾晓晓的哥哥，季海洋的好兄弟，是不是有义务赶在季海洋求婚前，把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隐患挑明？
如果在最爱的人面前都做不了最真实的自己，这样的婚姻是否能长久？
他不是不相信季海洋对顾晓晓的爱，而是担心顾晓晓不忍心对季海洋开口说出她曾遭遇的一切。
他见不得顾晓晓在幸福的同时，躲在暗处独自舔舐讳莫如深的伤口。
季海洋手中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得变了形，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心还是不受控地扭在了一起。
“我早该发现的，都怪我没有早点察觉……”
从小到大，他只当顾晓晓偶尔表露出的阴郁是寄人篱下的不安导致的，从未想过周楚月会残忍到虐待她。
顾睿棠也因此责怪过自己，他懂季海洋此刻的心情，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季海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有些事必须去面对，他艰难地问出盘旋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晓晓……为什么会出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睿棠沉默良久后开口。
“因为我和雨薇闪婚导致周楚月的期待落空，她频繁地打骂晓晓，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虐待下，导致晓晓吞安眠药自杀……”
顾睿棠的话还没说完，季海洋猛地往顾睿棠的脸颊上砸上一拳。
“顾睿棠!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我兄弟吗？你们为什么只瞒着我一个人……”
好歹让他知道顾晓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他当时知道，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着顾晓晓去m国照顾她。
顾睿棠由着季海洋发泄情绪，没有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季海洋猩红着眼眸，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有什么权利怪顾睿棠？
在顾晓晓经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时，他在干什么？
没错，他在相亲，甚至让顾晓晓看到了他相亲的一幕。
那天顾晓晓明明来找过他的，但凡他及时看到了顾晓晓的短信，她也不会不辞而别了无音讯那么久。
“都怪我自己，怪不了任何人……”
季海洋心中的懊恼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竟然让顾晓晓独自面对这么多苦难，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季海洋，现在不是你自暴自弃的时候，爷爷带晓晓去m国治好了她身上的伤，可她的心理问题还需要继续接受治疗。
她唯独不敢让你知道这些，是因为太在乎你，怕你难过怕你伤心，更怕你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她。
她担心真实的她和你心目中的她有冲突，怕你知道实情以后不会再喜欢她!
从今以后周楚月不会再有机会来骚扰晓晓，经过昨天我相信晓晓的心魔也冲淡了一些。
接下来就看你的选择了，你若是有信心爱她的全部，你明天求婚我也不会拦着你。
但是，你但凡有一点顾虑，你再是我的好兄弟，我也不准你再接近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顾睿棠便离开了蓝夜。
季海洋拿出一瓶洋酒猛灌了几口，呛得他眼睛鼻子都是眼泪。
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他的心实在是太痛了，痛到他想从胸膛挖出来减轻疼痛。
“晓晓……对不起……往后余生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些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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