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乔松趿拉着脚步，周围皆是热闹繁华，自己的心却尽是沧桑
她颓然而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行尸走肉般，阵阵凉风吹过，早就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她就这样继续走着
路过一个小广场，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乔松抬头卡过去，见到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孩正很努力地从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手里抢回几个小灯笼，那个男人被惹毛了，一气之下，把所有竹编的小灯笼掼在地上，还踩个稀巴烂
几个好心的路人上前阻拦，都被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凶巴巴地骂了一顿，甚至扬言说要打人，吓得好心的路人纷纷跑了。乔松看得出神，猛地几个破碎的片段从脑子里闪现
那个卖灯笼的女生是阿洛的妹妹小愈！
而且是个脑瘫患者，导致她走路一拐一瘸、还肩膀一个高低，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知道是谁撞了自己一下，乔松忽地回过了神，听到一个中年男人边讲电话边责备说：“没事做站路边干什么啊”
乔松忙说了句道歉后，急忙冲到小愈那边，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还在欺负她，几次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哎呀大哥，那么生气干嘛呢？小心爆肝啊”
当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时，男人松开了拽住小愈的衣服，回过头，见到又一个女的上来做好人，他怒斥道：“看什么看，多管闲事！信不信把你也一起打啊！”
无论身高还是体积都是自己几倍的男人，乔松不禁有点害怕，但她鼓起勇气嘻嘻一笑：“大哥啊，你长得那么帅，怎么那么凶啊，多影响颜值哦”
然而，那个男的气在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这种美话，不耐烦地瞥了乔松一眼：“叽叽歪歪的，你想干嘛呀？”
趁他放开了小愈，乔松立马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她护在身后，继续狗腿子道：“大哥啊，她一个女孩子赚钱也不容易对吧，你出来收钱也很辛苦，要不这样吧，你晚点再来，先去对面茶餐厅喝个茶吃个包”
那个男人顺着乔松手指的方向，朝马路对面的一家茶餐厅看了一眼，但转过脸，又凶狠狠道：“吃什么吃，既然知道我是来收钱的，还不赶紧把钱交出来？”
躲在乔松后面的小愈又怕又委屈道：“今天都没有卖出去一个灯笼，哪里有钱哦，而且你这个场地借用费还收得那么高，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啊”
“我管你呢！”那个男人毫不怜悯，大吼道：“凡是在这里摆摊做生意就要交30%的场地借用费，这是规矩！”
乔松很配合地点头，拿出百分百的诚意来应付这个男人：“懂的懂的，不过啊这位大哥，人家小姑娘真的拿不出钱，你越是这样逼人家也没用啊，要不先通融一下嘛，到时候人家一有钱就交给你，以后还夸你呢还服你呢，你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儿，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啊？”
闻言，那个男人被说动了，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乔松趁势又说了一大堆的好话
但这个男人的心是铁做的，软了一会又硬了，他语气很冲：“他妈的，我看你天天在这里卖东西，一个钱都没有赚吗？骗谁呢？！”
小愈实在忍不可忍了，委屈地嚷嚷道：“都是小本生意，赚什么钱啊”
那个男的偏不信，还扬言要去小愈家里拿钱
争执很久，乔松劝小愈先妥协
小愈的家是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那儿住了很多人，楼道很狭窄，环境又脏乱差，空气中时不时还飘着不知名的臭味
带着那个男的到了楼下，几个阿婆正围聚在楼梯口讨论着什么，听语气好像很生气，乔松依稀听到她们好像在说自己的内衣裤被哪个变态偷了
“慢吞吞的，给我走快点啊！”那个男的腿长，一下子和乔松她们两个人拉远了好几步的距离，他回过头，很不耐烦地吼叫起来
乔松灵机一动，连忙蹿到那几个还围在一起讨论谁偷内衣内裤的阿婆身边，很好心地爆料：“阿婆啊，就是他，这个变态偷了你们的内衣内裤了”
闻言，阿婆们纷纷顺着乔松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到所谓的变态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火气蹭地一下子飙上来了，其中一个急性子的阿婆二话不说，操起身边的扫把就健步飞扑过去
乔松看呆了，阿婆这腿力杠杠的啊！
其他深受其害的阿婆们也陆续操起扫把、拖把朝那个男的打去，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你个死变态居然偷我们的内衣裤”
“小心生孩子没屁眼啊”
“你这脸和你一样贱呀”
………
现场就变成了这样，阿婆们把那个男的堵得水泄不通，各个很卖力地打着骂着，而无论那个男人说什么，她们都不听，非常坚信就是他就是变态
趁现场乱糟糟一片，乔松立马带着小愈离开，等那个男人从阿婆堆里活过来时，乔松两个人早就无影无踪了
回到了家，小愈立即把门反锁，她抵在门上急促地呼吸着，直到外面恢复安静了，她才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处朝外面看去
确定那个男人走了，小愈才放下心来，她拍了拍胸口，才对乔松说了句谢谢
随即，小愈问：“你认识我？”
站在衣架前的乔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人家并不认识，她被噎了一下，假笑两声：“我经常在那个广场见到你卖灯笼的”
小愈信以为真，她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一个逼仄的小厨房，倒了杯水给乔松，再次真诚地谢谢她
两个人开始聊起来，乔松看了看拥挤的环境，整个室内面积很小，只够一个人居住，但是无意间，她又从衣架上见到几件男人的衣服，便好奇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小愈以为乔松介意室内又挤又乱的环境，立马开始收拾起来，背对着乔松，说：“对，我一个人住”
说着，她抬起头，见到衣架上晾着男人的衣服，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说：“这是我哥的衣服，他穿不上，刚好没有烂，我就拿来平时在家里穿了”
乔松点了点头，“冒昧问一下，我经常看到你卖灯笼，你一天下来大概能卖多少个？”
“大概四五个吧，但有时候一个都卖不出去”
说话时，小愈还是背对着乔松，乔松只能看到她单板弱小的背影，看不出脸上表情，或许她和自己一样心酸吧
乔松想了想，问：“那你为什么不卖气球，好像小孩子们更喜欢气球的”
“因为气球太容易飘走了，要花很大力气才拉得住，我力气不够大”
心酸感更加磅礴而来，乔松顿时暗骂自己多嘴，她迅速岔开话题：“你看起来还很小，为什么不去读书而去卖灯笼？”
这时，小愈终于转过了身面对乔松，她端了个小板凳，一瘸一拐地走到乔松旁边并排坐下，苦笑道：“我辍学了，妈妈在工地打杂时不小心摔下来，只赔了一点点钱，还需要一大笔医药费，爸爸又去世了，所以我就和哥哥姐姐出去赚钱了”
说到最后，小愈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乔松看得很心疼，想说什么安慰她时，小愈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又变得积极向上，岔开话题道：“很快就要到下班高峰期了，我要多做几个灯笼拿去卖，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送你一个吧”
说着，她就起身又是一瘸一拐地走到衣架后面，拉出一个大纸箱，里面都是竹篾和红绳，小愈弯下腰，拿出一个小灯笼递给乔松，笑眯眯道：“这个送给你”
乔松走过去接过，忽然想到了什么，主动问：“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卖灯笼吧”
小愈高兴坏了“好呀好呀”
~~~~~
一整天下来，路秦川心里都忐忑不安的，当听到脑子里蹦出乔延初的声音时，才知道原来是乔松要出事了
怕引起警察注意，路秦川乔装打扮一番后，径直抄小路来到了游哥所住的地方，到门口时却被拦下
见到拦截自己的是顶着和乔松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时，路秦川微讶：“你是谁？”
“乔松”也瞪着茫然的眼看回去，“你又是谁啊？”
“为什么你和乔松长得一模一样的？”
“什么叫和人家一模一样，我就是乔松啊”
路秦川懵了，望着对方的眼慢慢变得错愕满满，这时，脑子里弹出乔延初的声音：“别信她，她不是乔松”
“乔松”看他愣怔半天不说话，耐着性子问：“这位靓仔，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听这个说话的语气，果然不是乔松，路秦川回过神来，态度漠然，“游哥在哪？”
“乔松”努努嘴，“我也不知道”
路秦川没有耐心和她耗下去，干脆一把将她推开径直朝里面走去，“乔松”紧跟其后，嚷嚷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的，喂………”
大概看了一眼室内，除了佣人外真的没有游哥的身影，路秦川猛地回头，跟在后面的“乔松”直接撞在他的身上，她哎呀了一声
路秦川没有理会她，急切地在室内到处翻找着，还逮住佣人很不客气地质问游哥在哪
“乔松”看不下去了，紧跟其后，拽住了路秦川的衣服：“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不就好了吗？”
路秦川甩开她的手，厉声问：“那你告诉我游哥现在在哪，或者你帮我联系他，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我都不知道他电话，怎么帮你联系啊”
路秦川不信，又很凶狠地质问了好几遍，“乔松”火大了，没忍住和他吵了起来，路秦川不想和她浪费时间，最后直接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他骑上停在门口的机车，刚戴好头盔，脑子里又响起乔延初的声音：“去东区废弃加油站后面的小树林，快！”
路秦川一阵恍惚，“为什么去那里？”
脑子里的声音催促说：“乔松就在那里，快去救人！”
说完，路秦川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紧拧把手，脚下重重地把油门踩到底，轰轰几声，机车呼啸着远去
当路秦川飞速赶往小树林时，乔松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就要到来
今晚她和小愈一起去广场卖灯笼，恰逢周末，生意特别好，但因为人流量太大，导致回去的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她们两个只能绕道而行
当两个人走在人烟越来越稀少的小路上时，乔松不免有点害怕，路边几乎没有几盏路灯，两个人都是靠着月光走的，越往前走心里越忐忑，乔松忍不住问：“你确定这条路真的可以回去？”
和之前来的路相比，一个过于热闹繁华，另一个则过于冷清昏暗
小愈拿着打开手电筒的手机照着路，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安慰道：“以前这里也很热闹的，只不过很多店都关门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放心吧，我都走了不知道几回了”
听着她轻松的口气，乔松心里还是很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突然一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猫从面前跑过，吓得她大叫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一只猫而已”小愈立马把手电筒照着蹲在墙角边的一只黑猫，它还顶着一张很无辜的脸瞅着她们两个人
乔松拍了拍胸口，深深地呼了口气，继续紧跟在小愈身后赶路，刚走几步，忽地前方黑了一点，又吓得乔松惊呼
原来是一盏路灯灭了
乔松咽了口唾液，喘着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她鼓起勇气和小愈说话，“我们还有多久到？”
“快了，就……..”
小愈的回应声越来越低，最后直接没声音了，周围顿时安静地出奇，乔松抬起头，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三个男人
借着幽暗的光线，乔松渐渐认出他们三个人里面，其中一个就是白天找小愈收场地借用费的那个男人，再看看他们的架势，她倏地明白他们应该是来报复的
刚想完，响亮的巴掌声就回荡在小路中，乔松缓过神，见到小愈被一巴掌打趴在地，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脚踩在她的手上，顿时，整条小路里都是小愈凄厉的惨叫声
乔松想上前阻拦，却被一脚踹在地上，听到又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冤枉我们偷阿婆的内衣裤，你他妈也真的是天才啊！”
说着，他们三个男人围拢上前对趴在地上乔松两人拳打脚踢起来，动作猛而狠，乔松根本无力反抗
迷迷糊糊中，乔松被人从地上拖拽起来，嘴巴被撬开，什么东西被粗暴地塞进嘴里，她呜呜了两声，垂死挣扎时被三个男人拖上了车
砰一声，车门被大力地摔上，随即打动引擎，车子呼一下开走，乔松被手脚捆绑着蜷缩在地，头被黑布罩着，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害怕地呜呜大叫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后就停了下来，乔松被人从车上拖拽下来，头套被摘掉，隐约间，她认出刚刚那三个男人围聚在自己身边
他们各个微笑着看着自己，但笑容猥琐，甚至有个男人开始解裤腰带了，乔松奋力地呜呜几声，瞪着惊恐的眼求饶着，但那三个男人视而不见，还认真地商量着等一下谁先来
当其中一个男人边解开裤腰带边弯下腰时，乔松呜呜地更加大声，她用力地扭动着身体，但根本动不了，那个男人脱下裤子后，开始动手撕扯乔松身上的衣服，乔松更加呜呜地大叫
任凭乔松怎么样反抗都无济于事，她反抗得越厉害，那三个男人越兴奋，最后甚至都争先恐后上前撕扯她的衣服，当一个男人即将亲上来时，乔松拼命摇头躲开
轰轰的车声由远及近，当一束车灯照过来时，那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抬手遮住眼睛，其中一个被扫兴了，咒骂道：“他妈的想照瞎老子的眼啊！”
刚说完，只听见那个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最后砰地撞在一棵树上，另外两个男人顾不上穿好裤子，抡起拳头就开始扑过去应战
路秦川三两下把他们踹到在一边，当其中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要打过来时，路秦川一脚用力地朝他下半身踹去，那个男人当场痛得鬼哭狼嚎
三两下功夫，路秦川把那三个男人通通打得屁滚尿流的，他迅速飞扑到乔松身边帮她松绑，乔松摘掉塞在嘴里的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想说什么时，撇见一个男人朝着一块什么东西一阵风似的朝路秦川扑过来，乔松忙喊：“小……..”
但已经来不及了，路秦川就已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后脑勺上，他顿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其中两个男人冷冷地讥讽几句后，从车上拿了三个棍子，人手一根，发狂地朝路秦川的腿上砸去
乔松扑上前阻拦，他们一脚把她踹到一边，继续发狠地砸路秦川的腿，四周都安静极了，只剩下路秦川凄厉的惨叫声
当路秦川彻底没有动静地倒在地上时，那三个男人才善罢甘休，他们朝路秦川身上吐了口口水后，重新穿好裤子，潇洒地上车离开
乔松如箭一般射到路秦川身旁，此刻的他紧紧蜷缩着，头上大汗如雨，腿上关节处鲜血如泉涌般流淌。乔松全然不顾自己的衣衫褴褛，使出全力将路秦川从地上扶起来
她抬手帮路秦川擦汗，想喊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情急之下，她喊道：“喂帅哥，你醒醒啊，帅哥…….”
路秦川意识渐渐模糊，任凭乔松怎么样叫喊，他都没办法回应
手上忽然暖暖的，乔松抬手看，原来是血，她又往自己身上看去，从路秦川后脑勺流出来的血早已经染红自己的衣服
她伸手往路秦川的鼻孔下探了探，那里的呼吸很微弱，她心里咯噔一下，更加大声地喊着他：“喂，你醒醒呀，听到没……..”
汽车的轰鸣声猝然又从远处传来，乔松心里一惊，不会又是刚刚那群男人吧，思及此，她立马使尽全力把路秦川拖到小树林更里面一点
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乔松更加卖力地拖着路秦川往更里面走，但是脚下不小心撞到了大石头，痛得她失声惊呼，很快，也引来更加靠近的脚步声
她立马蹲在丛林中，紧闭着嘴，这时，借着远处照射过来的车灯，她隐约见到路秦川身上流出更多的血，心里更加急躁不安
“乔松，乔松…….”
突然听到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乔松花容失色，以为自己幻觉了，又留心听几遍，她慢慢地辨认出这个声音好熟悉
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谁的
可是她顾不上那么多，正准备猫着腰继续拖路秦川往更里面去时，沙沙的声音传来，但一下子又停下
“乔松，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人把乔松吓得浑身一颤，她倒吸了一口气，当认出是游哥的那一刻，她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救他！救他！”乔松顾不上回答，指着地上的路秦川，急切地哀求道：“快救他，他流了好多血！”
游哥看了眼脚下，所经之处的花花草草多少都沾上了血迹，而路秦川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再看一眼乔松衣衫不整的模样，他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松已经难以自持，她紧紧揪住游哥的衣角，嗓音沙哑得仿佛被撕裂，苦苦哀求着：“救他！快帮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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