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卫民从同学家看完连环画回来，本来家里静悄悄的以为没人，结果听到他爸妈房里有动静。
有贼？
谢卫民心里发慌，左找右找，在厨房摸了根擀面杖，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走过去。
房间门虚掩着，谢卫民小心推开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里面的谢卫红是不是太过专心，竟然都没有发现。
“姐，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说下午要去找裴大哥吗？”看到是谢卫红，谢卫民才松了口气。
他刚刚差点一棍子就砸了下去。
谢卫红砰地把书桌抽屉关上，“没干什么，我去过招待所了，他退房回京市了。”
下乡地点公布，就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谢卫红原本想去问问裴照临要去哪，她要跟着选同样的地方。
谁知道去招待所一问，裴照临早在她爸出差那天就退了房，招待所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谢岳平不在，没人给她拿主意，余素敏让她就在沪市周边。
但谢卫红现在只想离家远远的。
要是裴照临在就好了。
谢卫民点了点头，收起擀面杖就要走，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爸放文件的抽屉，不是一直有锁的吗？你怎么打开的。”
家里有些东西，是小孩子不能碰的，谢岳平几个上锁的抽屉，余素敏放嫁妆存折的陪嫁箱子。
“当然是爸给我的钥匙！”谢卫红心里慌了一秒，很快就恢复镇定。
反正她爸现在又不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卫民没再多问，谢卫红把他赶出房间，拴上门继续翻。
以前这抽屉对他们姐弟来说很神秘，现在打开来看，才发现里面只是几本书，一些单据笔记本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卫红正要放弃，书里突然掉下来一张照片。
是夏天时在公园拍的照片，照片里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女在公园假山边上，或站或坐，阳光明媚。
最吸引谢卫红注意的，是站在谢岳平不远处的女青年。
旧照片的五官其实是很模糊的，但只是看照片，都能知道，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在几个人中，她穿得也最时髦，站在她身边的男青年也很时髦。
本来这就是张普通的照片，但照片里，谢岳平正盯着女青年看。
以前没开窍的时候不懂，现在谢卫红知道，这是她爸年轻的时候喜欢的女孩子。
照片右下角写了字，是大学期间和同学出游留念。
不对，谢泷西是她爸上大学之前生下的，说明他和她妈早就在一起了。
那这个时候！
谢卫红站起来，眼睛里闪着兴奋，她抓到他爸的把柄了！
翻到背面，背面还写了几个繁体名字。
裴家礼、林静怡、谢岳平、荣广生、许惠同、徐应。
是林静怡还是许惠同呢？
谢卫红有些兴奋地想着，这事她要不要告诉她妈？或者拿来要挟她爸。
正兴奋的时候，余素敏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卫红飞快把照片放回去，锁上抽屉，然后装做从房间里拿衣服出来的样子，回到客厅。
“哭哭哭，就知道哭。”余素敏没有好气地在骂余庆华。
不用说，今天找到的活，怕是又黄了。
“你说想留在沪市，我就想办法给你介绍工作，结果呢？你把自己名声搞臭了，现在谁也不敢招你进门，满意了！”余素敏脸色难看。
被拒绝就算了，还要被别人阴阳怪气。
好像侄女没教好，是她这个当姑姑的错似的。
余庆华缩着脖子流眼泪，不流眼泪不行，她真的不想这样灰溜溜地回老家。
“姑姑，远一点的地方也可以了，我保证会老老实实做事，再不乱起心思。”余庆华抹着眼泪哀求。
都怪谢泷西，心思藏得深，本来就是打算徐徐图之。
现在都毁了。
明明是姑姑和姑父让谢泷西寒心，谢泷西才会针对她的，怎么说，姑姑也应该负一半的责任才是。
余素敏沉着脸不乐意。
本来家里谢卫民户口就迁回老家，粮食已经不够吃了，再多个余庆华，更加为难。
余庆华再留下去，她就要去黑市买高价粮了。
“姑姑，我保证好好赚钱，以后好好孝顺你。”余庆华赶紧保证，“等我工作，我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当生活费交给你，姑姑，留下我吧。”
当然，余庆华留下也是有好处的。
这段时间余庆华在家，满足了余素敏最开始对谢泷西的所有期望。
家里洗衣扫地的活，她们还没起床，余庆华就都干完了，下班回到家，可口的饭菜也都做好，热腾腾地只等着吃。
这两天余庆华在家拆旧毛衣蒸毛线，准备重新给她织毛衣。
现在她还承诺上交部分工资。
余素敏想了想，“我再找人帮你问问，”
余庆华脸上一喜，飞快抹干眼泪，就自己找起活干了起来。
实际上谢家早被她打扫着窗明几净，半点灰尘都抹不到手上。
暂时解决完余庆华的事，余素敏又烦起谢卫红的事来。
“卫红？”余素敏叫人。
明明刚刚才从她房间拿了衣服出来，这会人呢？
余素敏起身找人，在床上找到了谢卫红，谢卫红看到她进来，翻个身，背对着她躺下。
“卫红，你听妈的，就是周边下乡，这样放假时妈还能去看看你，给你送些东西过去。”余素敏是真舍不得女儿离她太远。
可惜谢卫红一动不动，压根不搭理她。
“实在不行，去蒲宁，你爷爷奶奶还和外婆舅舅都在老家，回老家你就住爷奶家去，吃不了多少苦。”余素敏继续苦口婆心。
虽然公婆重男轻女，但现在老家都指着她和谢岳平每个月汇钱，敢对她的女儿不好，她就断了这钱。
看最后着急的人是谁。
“那个裴照临，你离他远一点，你们不是一路人，他成分不好，又有海外关系，随时可能出事，到时候还会连累到我们家。”
谢卫红腾地坐起身，“什么连累到我们家，你是怕连累到我爸吧！你把我爸放在心尖尖上，他几次出尔反尔你都不管。他呢？他把你放心尖尖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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