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查正海亲自打电话给肖扬通报行动情况。
原本这种案件进展通报本不该由市长亲自出面，最多让分管公安的副市长或者公安局长沟通。
但如今的肖扬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作为鹏城商界的支柱之一，肖扬旗下产业涉及金融、传媒、家纺、建设、影业等多个领域，解决了数万人的就业，在鹏城的经济版图中分量极重。
更重要的是，短短时间内他已遭遇两次重大危情，第一次是木棉花酒店的恐袭案风波。
这次又是孙家的灭门惨案。
查正海必须亲自安抚。
若是肖扬一怒之下将总部迁离鹏城，别说后续的经济数据会难看，他这个市长的位置恐怕真的坐不稳了。
再者，查正海看得出孙芸芸对肖扬的全然信任，如今孙家就剩这根独苗，能稳住孙芸芸情绪的，也只有肖扬了。
“昨晚警方赶到孙家别墅的时候，那些杀手已经全部撤走了。”
查正海的声音透着无奈。
“现场清理得很干净，除了…… 除了那些尸体，几乎没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肖扬并不意外。
那些杀手行事专业，行动缜密，怎么可能傻乎乎地留在原地等警察抓捕？
“我猜到了，他们既然敢动手，肯定早就计划好了撤退路线。”
他顿了顿，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查市长，那孙家那些人的遗体呢？芸芸一直很担心这个，国人讲究落叶归根，总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查正海沉重的叹息：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孙家的别墅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火势太大了，四辆消防车用了四个多小时才把火扑灭。”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消防人员灭完火后，警方在客厅发现了好多被烧成焦炭的尸骸，都粘黏在一起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那帮人是在毁尸灭迹！”
肖扬的拳头猛地攥紧，心头涌起一阵怒火。
这帮没人性的东西！不仅残忍杀害了孙家满门，竟然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肯留下。
“没错。”
查正海的声音里带着痛心，“初步统计有四十多具尸体堆在一起，法医团队已经介入，正在做 dNA 识别工作，但这需要时间，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恳求，“肖扬，这个事情…… 你替我跟孙小姐好好说一声。她现在情绪不稳定，由你开口，或许她能更容易接受些。”
肖扬心里一阵犯难。
这要怎么跟孙芸芸说？
昨晚好不容易用买房降价的荒唐事让她挤出一点笑容，现在却要亲手把这个残酷的消息砸过去，无疑是在她还没愈合的伤口上再捅一刀。
但肖扬也明白，查正海说的是实话，这个消息迟早她会知道。
“查市长，我尽量吧。”
肖扬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对了，施嘉木那小子呢？有消息了吗？”
“哎，不见了。”
查正海的声音更沉了，“施总已经从西川赶回来的路上，估计中午就能到鹏城，待会儿我得亲自去跟他说明情况……”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肖扬能想象到查正海的头疼 。
这个案子牵扯到孙家，连累了肖扬，现在又把大恒集团的少东家卷了进来，三方背后都有复杂的背景和人脉，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这让查正海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烦闷不已。
挂了电话。
肖扬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方的海景，心里五味杂陈。
昨天已经有好几波人联系不到孙芸芸，找到了肖扬。
现在孙家出事，需要有人出面。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个企业也不能没有领头人。
孙家的产业现在确实急需确认继承人，但这种时候跟她说这些，无疑是雪上加霜，她肯定没心思理会。
思来想去，肖扬决定，不管是孙家企业的事，还是遗体的事，都先不跟孙芸芸提，能让她安稳过一天就是一天。
当务之急是让她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不能让她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肖扬转身回到客厅，看到张璐正帮着保姆将早餐从厨房端出来，连忙把她拉到阳台：
“璐璐，孙芸芸昨晚的情绪怎么样？”
张璐脸上带着担忧：“哎，我估计她一整晚都没睡。”
她和夏树昨晚一直陪着孙芸芸，次卧那张定制的两米二大床挤了三个人，却没人能真正睡着。
“我以前对她观感一般，总觉得她是那种任性的刁蛮大小姐，几次相处都有点别扭。”
张璐轻声说，“但这次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整个人都蔫儿了，不哭不闹，就坐在那里发呆，时不时眼泪就掉下来了，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同为女人，张璐此刻心里满是对孙芸芸的同情。
肖扬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主意：“过两天我们要搬到汇金壹号，正好需要添置些生活用品和家具，待会儿吃完早餐，你哄着她跟你一起去逛逛，就当出去散散心。出去透透气，换个人多一点的环境或许能好一点。”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张璐爽快地答应了，随即又想起什么，“不过，你昨天说要把汇金壹号那套房子写我的名字，真没必要，我不需要这个。”
肖扬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既然你是我的女人，我给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我的的一点心意。”
“可是我不需要房子，我现在住的地方我很满意。”
“你现在的房子不是租的嘛。女人总得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你不想要一个我给你的家吗？”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见张璐还在推辞，肖扬索性摆烂：“你如果不要，就是不爱我，你爱不爱我？爱我，就收下我给你的家。”
张璐最吃他这一套，脸颊微红，没再推辞。
上午，张璐果然连哄带骗地拉着孙芸芸出了门，说是去家居城挑新床和窗帘。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肖扬松了口气，转身和夏树在书房里商量起公司改组的事。
既然这段时间不能离开鹏城，索性趁这个机会，把积压已久的集团改组事宜处理完。
随着业务版图不断扩大，集团规模越来越大，这已经是肖扬第四次推动公司改组了。
肖扬始终认为，公司就像有机体，不改革就会僵化。
尤其是手里握着多家独立运营的集团，改革更是在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所以，必须让蛋糕变大且不变质，才能走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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